销雪擦去小九泪水:“你的姨妈会带着你的兄弟和曾祖父的尸身回来,去求父皇带你去相迎,去见曾祖父最后一眼。你不要哭,你要告诉曾祖父你很好,你会永远记住曾祖父的教诲,让他不要为你忧心,好不好?”
小九自己擦流不干的泪:“好。娘亲不去吗?”
“娘亲和你一起去。”
淳祈帝来云晖宫的时候,便瞧见母子俩顶着相似的红肿眼睛。
“今日朕得见两只小花猫了。”
小九说出请愿,淳祈帝看销雪,只瞧见那双晶莹的眼。
“禾儿不说,朕也要叫你和你娘亲同去的。”
摒除镇北王的死讯,战争的胜利让后宫变得活跃。
熬过知道消息的头两天,销雪悲哀的情绪过去,销雪有了对风扬将回京的期待。
于是,在梁氏夏氏好心邀请销雪去蓬莱亭赏景散心之时,销雪答应了。
但销雪不知道,有一张巨大的阴谋网等着机会降临在她头上,意欲夺取她的性命!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不怕不要命的。
当不要命的疯狂起来寻找机会,世界都会为其坚定的意志让路。
销雪此次的危机便是出于这群不要命的。
本是阳光明媚,微风荡漾的好日子,销雪带着一行人出发蓬莱亭。
无法,八月的天还是热的,唯有这湖岸亭台有凉意。
除却夏氏、梁氏,相约的还有赵氏、柳氏、嘉德妃。
游乐项目也简单,不过是赏景打牌。
去往蓬莱亭有两种方式,走路和坐船。
为图省力,销雪选择坐船。
宫里的湖泊大不到哪儿去,便坐小船,一船坐不下几个人,便多坐几回。
销雪到岸边之时,与赵氏、夏氏二人相遇。
“梁氏怎没在?”
“妾去寻梁美人,梁美人恰来月事,腹痛难忍,来不成了,叫妾同娘娘道歉。”
“身子要紧,幸而这回人多,不怕凑不齐张牌桌。走吧,上船。”
三人坐船,行至湖中,嘉德妃与柳氏二人才至岸边。
嘉德妃二人与销雪遥相招呼,正欲上船,搭载销雪的小船却翻了……
销雪三人有说有笑,本是风平浪静的湖面却荡着诡谲的涟漪,似乎水草,似乎黑影。
赵姬定睛瞧去,竟瞧见水下有眼睛!
还没来得及呼叫,也不敢呼叫,船只开始颠簸,船底脆弱如纸张被捅破出洞,船身极速翻转,一船人落水似乎只是顷刻间。
销雪不是不会泅水,但因常年养尊处优几乎要忘了如何泅水。
而几场病痛让销雪身子受损,销雪的体力、精神更大不如前。
是的,销雪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的落水叫销雪内心惊惶,而湖水的冰寒亦叫销雪腿脚发麻。
但销雪不能神游了!
销雪惊悚地瞧见湖底游着的人,许许多。
有的是宫女,有的是太监,因为长时间的憋气涨红了脸,他们的手上都拿着利器,匕首、剪子与弯刀!
他们不约而同地朝销雪身边涌来,几欲给销雪致命一击。
销雪看见水波里的铁器寒光,那几乎震瞎销雪的眼。
嘉德妃慌乱把刚踏上船的脚收回:“来人啊!蓁淑妃落水了!”
在嘉德妃喊人的时候,云晖宫的奴仆和岸边的随从也扑下水去。
销雪还不想死,所以销雪激发逃生潜力向岸边游去,可本被重重包围,哪里来的弱点供销雪逃生?
摇船的太监欲护销雪,却死在销雪眼前,血从太监的身体里流出,太监推了销雪最后一把……为销雪挡去致命一击。
可敌人不只有一击。
几乎是必死之局,敌人几乎只盯着销雪。
刀锋逼近,销雪有些绝望。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人扑在销雪身上,刀擦过销雪颈边,刺在赵姬手臂。
销雪惊愕有余,赵氏护着销雪游去。
是的,敌人也没有想到赵姬的挺身而出。
敌人不是鱼,不能在水里呼气,长时间的憋气和等待耗尽了敌人的精力,举起武器围攻几乎是敌人的回光返照。
可销雪接连两次被人守护,救兵下水,侍卫也赶来,敌人已经没有喘息的机会了。
敌人欲发起最后一击,可这几击,心不定便偏了,唯一刀又插在赵氏脊背。
白翎与赤乌协力救起销雪……
总归是上岸了。
销雪面色漆白,通体生寒,鱼尾为销雪披上衣裳,销雪却顶着气把衣裳给赵姬。
销雪回去云晖宫,路上遇见淳祁帝。
是的,消息传到华阳殿,淳祁帝赶着来寻销雪。
销雪看不见淳祁帝的形色匆匆,只是倒在淳祁帝怀中。
淳祁帝一路青寒着脸。
等销雪醒来,淳祁帝还在。
生死关前过一遭,除却庆幸,还有悲切。
淳祁帝摸销雪的额头:“幸而没有发热,喝点温水。”
淳祁帝把水喂到销雪唇边。
销雪自嘲:“近来,真算多灾多难了。”
“会有后福的。刺杀雪儿的人,朕都已捉拿归案,朕会审出所以然,要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销雪摇头,这都是废话了:“赵氏呢?臣妾想见她。”
“在侧殿,赵氏伤得严重,还未醒。”
“好,那等她醒了,臣妾再去见她。”
淳祈帝理顺销雪头发:“赵氏有功,朕会越级晋封她为英婕妤。”
这是在给销雪做脸。
“谢陛下。”
“雪儿无事,是朕该谢她。”
销雪有些晕眩,握着淳祈帝的手,有些哽咽:“有些累了。”
“睡吧,朕就在这。”
“小九要哭了。”
“朕会看好他。”
没有奴仆死不供罪的情况,口供很统一。
是属于西疆的负隅顽抗。
话说,自打洛明月入盛京,西疆之人便加强了在盛京安插眼线的频率,宫里本来的细作且不论,自洛明月在后宫,安插的细作便更多。
所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当洛明月死去,这些细作的愤懑还可以控制,毕竟西疆大王还在。
可当西疆溃败的信息传来,西肃王的头颅都被秦承之人取下,这些西疆细作彻底没了信仰。
所以,他们决意给秦承皇宫一场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