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刷刷 作品
164. 赵家谋财害命
赵家没有柳家的特殊汤面底料，但准备了普通的汤面底料。
赵晟命人将石锅子挨个摆上，然后帮工们就开始接单子。
赵家的帮工不像柳家那么幸运，柳家的帮工早上出发之前就喝过清粥吃过甜饼垫肚子，来到大集之后还能现场吃一顿热乎的，保证能量补给。
赵家的帮工这是早上饿着肚子来，赵晟不会让他们白吃一顿，因为这些石锅子里的汤面都是准备要往外卖的。
傅管家统计好了第一批订石锅汤面的食客，把他们安排在赵家准备好的四张大桌子上。
赵晟本以为会把四张桌子都坐满，但坐下一多半人以后，就没有人再往前来交定金了，看样子剩下那些都是看热闹的。
赵晟心里有些不痛快，脸色也沉了下来，如果剩下的都是看热闹的，那这么多石锅子怎么可能都卖得出去呢？
难道他这种模仿柳家模仿得一丝不漏的模式，也不能保证生意爆火吗？
见赵晟脸色阴沉，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低着头备菜备面，生怕触了大少爷的霉头。
那个联系到柳家小九的小厮走过来低声献计说道：“大少爷，听说柳家都是让随从和帮工们先吃一桌，大家边吃边夸，食客们就更愿意入座跟着一起吃……”
“胡扯！”赵晟一甩袖子，没好气道：“那得浪费多少食材？”
傅白赶紧凑过来安抚赵晟，对那小厮说道：“是啊，你不当家，怎么知道柴米油盐的贵贱，咱们不是带了馒头吗，一会儿换班让帮工吃就完了，怎么能把费心思准备好的糖卖你随便让帮工们糟蹋！真是不懂事！”
小厮挨了斥责，便缩着头不再说话，他也是听小九说柳家像刚才那般说的那样，实则到底如何他并不知道，他之所以冒死跟赵晟进言，是因为他肚子也饿得快咕咕叫了。
谁大早上没吃东西，闻到汤面的味道不馋啊，即便这汤面是普通汤面，可好歹是热汤热水的，可赵晟和管家等都不听他的，小厮和其他帮工只得继续饿着肚子干活。
傅白和赵晟看着那四个坐得稀稀拉拉的桌子，心知其他围观的人都在等着看呢，这头一波汤面就是样子，等第一批食客吃完，自然就见后续的分晓。
赵晟看着自家那略显普通的汤面，心里不是不担心的。
来之前赵家众人对他极尽吹捧，都说石锅子做得跟柳家比分毫不差，来到大集之后，人群又早早就围拢过来，赵晟得意得不得了。
可现在……
头先在赵家，几个管家已经跟他合力商讨过石锅汤面的做法，但纵然是柳家的帮工小九，也无法得知柳倾雪的具体配料，后来还是傅严等大胆建议，就用普通的汤面料，市面上从前村民们用的那种。
柳家是石匠出身，柳倾雪用祖传秘方做石器，再厉害还能祖传出来厨子的秘方吗，想必也是普通汤料稍稍加工了一点而已。
傅管家们买了些辣子，让赵家的厨子用大锅炒出辣油来，觉得这样加在普通汤面上，看着就和柳家的汤面差不多了。
一方面是他们存在侥幸心理，一方面柳家的生意也实在是火爆，有不少人多少天去，都是排队排不上的，哪儿有人一直有闲工夫在柳家排队排个没完，赵家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分流一部分食客。
等这部分食客吃惯了赵家的口味，也就以为石锅汤面就是这个口味了，到时候赵家再在舆论上做些手脚，很有可能就可以跟柳家在石锅汤面这块蛋糕上平分秋色了。
赵晟也深以为然，他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知道有不少老招牌的仿品，就是这么做起来的，有的甚至名声大到超过那些正品的老招牌，就因为宣传的到位。
赵家的味道不足，宣传起来还是有手段的，赵晟还可以在县城最大的商业大街弄个大招牌的铺子，然后再让官方县太爷那边使点力气，到时候谁是正品还说不准呢！
这次大集开张，就是赵家石锅招牌打出去的第一步，这第一批炉灶子上的石锅汤面，就是招牌第一步的关键。
赵晟和傅管家们都紧盯着忙碌的帮工，亲眼监督他们将汤水倒入锅中，又另开大锅煮起要加入的汤面来。
旁边围观的客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不是跟柳家一样的吗？我在柳家食肆吃汤面的时候问过他们，为什么汤面要另外分开一个锅子煮，柳家的人告诉我说，是为了更好地让面条浸入底料的汤汁，如果直接把汤面放在锅子里一起煮，面汤就混入过多的面粉，味道就变了。”
“看来这家也是一样，那跟柳家不是没什么区别了吗？”
“柳家自称是县城第一家，看样子也不是那么绝对，但凡他们一个村的，恐怕都有煮面的秘方！”
“是呀，看那锅子也是一模一样呢……”
听着人群的议论，赵晟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这第一步到现在就算是成了！
可没等他完全绽开笑容，变故就出现了，炉灶那边尖叫连连，还有不少已经入座的食客惊慌失措地躲闪开。
赵晟一惊，喝道：“怎么回事？”
几个旁的管家早就聚拢过去查看情况，赵晟拧着眉毛等在一边，他的身份可不一般，从小就没靠近过柴房伙房，要不是为了分柳家一杯羹，他都不会出现在自降身价的摊子跟前亲自摆摊售卖货物。
因此，就算出现了混乱，赵晟也是好端端地挺立在不远处，只吩咐其他人过去看看。
只听不断有惊呼声传来，不一会儿，管家们惨白着脸回到赵晟身边，支支吾吾的谁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摊子外头的人一个个把脖子伸得老长老长，赵晟气得一跺脚，亲自过去看了一眼。
“啊！”一看之下，他也是一声惊呼。
只见那好端端的石锅子，不是裂开，就是底部漏个大洞，全都淋淋漓漓地滴着汤水。
“……谁、是谁！谁把锅子砸坏了？”
赵晟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了，旁边躲着的食客们盯着那群煽风点火负责煮面的帮工，帮工们互相看了看，谁都不做声。
赵晟气道：“这么多人，难道谁也没看见吗？”他心里一时间什么想法都有，甚至怀疑有柳家人趁乱混入他这边，趁人不注意把锅子给砸坏了呢！
赵晟的目光刀子一样在那些食客脸上掠过，看得食客们一阵不自在，有食客很不满意，回怼道：“你看什么？我们都是来吃饭的哎！你家的锅子坏了吓我们一大跳，你不会说话就罢了，还把我们当贼呢？”
话一说完，其他食客也反应过来，纷纷指责起赵晟这个东家来。
赵晟气得脸都红了，他在赵家，在象蚁村，那都是跺一跺脚，能震山动地的，哪成想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大集上，被一群平民指着鼻子骂。
这个说“赔钱！赔我们衣裳钱！”，那个说“是呀！给我鞋子都弄湿了！”，还有说手被划伤的，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反正众怒之下，食客们就差把手指戳到赵晟脸上了。
傅管家赶紧挡过来，对食客们赔笑道：“我们东家也是心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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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冲你们，是在问我们自家的帮工，这不是为了快点给大伙儿把汤面做出来嘛，谁知出了这个怪事，我们少爷也是好心……”说着，踢了一脚旁边的帮工们，喝道：“还不快说！到底是谁把锅子都砸烂了？客人们都等着呢！”
那几个帮工畏畏缩缩，半天才磨蹭着解释，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回身的功夫，锅子就坏了好多。
傅管家疑惑起来：“身手这么快？”难道真是旁边的食客里混入了“细作”？故意拆赵家的台？
赵晟刚想继续发火，就听一个女子声音传来。
“你这么做太危险了！”
众人回头一看，柳倾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人群里，见她走过来，赵晟立刻抖着手指着她，说道：“果然是你！你……”
柳倾雪却不理赵晟，把赵家那些锅子中的一个拿了起来。
她把赵家做的石锅子举起来，给众人看那些裂口，对他们说道：“这不是砸坏的，这是石块受热自动裂开的口子。”
“你别想抵赖，恐怕就是你在我们家动了什么手脚吧？”
赵晟咬着牙说完这句话，正想揪住柳倾雪，忽然手被身后一只伸过来的手臂拦住，赵晟诧异地回头，看见身后居然是庄楚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赵晟这边，正紧握着赵晟伸出去揪柳倾雪的手臂。
庄楚生稍微一用力，赵晟就哎呦惨叫一声，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几个管家见状，赶紧过来扶住赵晟，赵晟气得对庄楚生说道：“好小子，原来是你，算你有种！”
庄楚生在这几个男子当中最高，不光个子高大，体型也最是壮硕，他沉着脸，那气势竟然压迫得赵晟和几个管家一时之间都不敢动弹。
片刻间，庄楚生冲他们嘲弄一笑，几步走到柳倾雪身旁，端正站好，又回头给赵晟一个大白眼，挑衅的意味十足。
赵晟脸色由白转青紫，口里唠叨着：“反了反了，当街就打人，给我报官……”
他正咋呼着，却见柳倾雪对着众人依旧淡然地说道：“并不是所有石材都能加热的，我们家的石锅使用特殊的耐热石材所做，普通石材做的锅子，如果加热，就会自动裂开，做锅子是十分危险的，弄不好会让人受伤！”
她说着，指着炉灶上那两三个没完全裂开的锅子，让大伙儿离远了小心地看。
柳倾雪已经把那裂口的锅子又移动到火焰上方，众人屏息凝视，没多久，锅子果然啪地一声彻底裂开成了两三部分。
柳倾雪赶紧把锅子再次移动开，她说道：“这样做太危险了！如果锅子里有很多水，热水飞溅出来，会烫伤旁人的！”
她这句话是对着赵晟说的，说完，柳倾雪又跟围观的人群说道：“要煮汤面，还得用我们家耐热的石锅才行。”她指着赵晟身后那一小堆石锅子，皱眉说道：“他家这样的，完全不能用！”
柳倾雪说完，带着庄楚生又走开了，刚才要不是铁匠媳妇过来找她说这么奇怪的事，她都不会过来，还是庄楚生劝她过去解释一下，免得赵家继续祸害村民，柳倾雪一想也是，赵家说不好就不给人试锅了，默不作声直接往外卖，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老百姓，她这么过去一讲，众人便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也就不会再向上次的洗衣石板一样受骗。
众人果然不会受骗，除了震惊之外，咒骂声不绝于耳，还有把手里的东西扔到赵晟头上解恨的。
一阵喧闹过后，赵家摊子前的人都散光了，大部分去找柳家买正品了，还有一部分跑去找巡街的官家告状，说赵家意图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