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卫凰夫人

第434章 卫凰夫人

若销雪死去,溥遇该如何悲伤?如果这就是命运,她认了。

可当真正感受到生命消逝,那对销雪的恨意便叫赵氏骨髓作痒。

是的,蓁淑妃命悬一线,差点死了,所以淳祁帝要寸步不离守候照料。

分明只一殿之隔,您的心思就分不得我半点吗?

即便我比蓁淑妃伤得严重,即便我离开了云晖宫,您也不来看我一眼吗?

淳祁帝啊,你真是个无心之人!

你是不记得我了,还是从没把我当回事?

赵氏就是这样,越想越脆弱,越想越不甘。

但蓁淑妃有错吗?赵氏知道,没错。

只是不巧,他们都爱她……

见销雪有些疑惑,但赵氏不会为销雪解答,也不会告诉销雪那个绝望的夜。

她只道:“我想休息了。”

“好,我走。”

在销雪将要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赵稚京叫住销雪:“求您,庇佑赵家。”

在这一刻,赵氏为她的人生中最重要的男人之一做了最后一件事。

销雪凝望赵氏,她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销雪有些难受:“好,我会的。”

“谢谢。”

“是我要谢你。”

没有等到属于英婕妤的晋封仪式。

等到了英妃的葬仪……

赵稚京的人生,落幕了……

人生虽有终点,生命总是起航。

九月,风扬光荣归国。

淳祈帝封风扬为卫凰夫人,享超一品诰命。

公主府光荣摘牌,挂上卫凰夫人府的牌匾,公主府年久失修,卫凰夫人府又是非同小可的排面,这两月,工人们都在加班加点修葺。

镇北王享国葬殊荣,世代袭爵。

时功封荣泰公,正一品骠骑大将军职,兼任兵部尚书;赵氏子封正三品抚远大将军职;苍岚封保邻侯……

战争,印证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

因为卫凰夫人府还不可居住,淳祈帝许卫凰夫人带一对儿女入住皇宫。

至于为什么不住如今的镇北王府?

有了继母,还是没差几岁的继母,到底不一样了。

但归根结底,风扬的自由度很高,住哪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等安定下来,姊妹二人总算得以相会。

“姨母好。”

销雪看两个孩子,比起后宫皇子,要消瘦许多,皮肤亦是暗黄,但除此之外,两个孩子的眼睛都透露着一种坚毅,男孩的眼瞳为异色,其他的便看不出什么异域特征。

“都叫什么名字?”

风扬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目光柔和:“女孩名萧星迢,男孩名萧星灿。”

销雪介绍小九,便让三人一块玩去。

留下二人对视良久……

你嘴角掀起微妙弧度,我嘴角亦微微上扬。

二人谁也不曾预料,跨越千山万水,穿越千千万万日夜,还有再度会面的一天。

未见到时,预留了千言万语的腹稿,见到对方,却不知如何开口。

“见你平安归来,我很欢喜。”

销雪握着风扬的手,如是说。

两人就座:“见你和孩子们都好,我亦欢喜。萧姓极好,不愁我府后继无人了。”

“惜往矣,回京之路漫漫,再见你,才惊觉经年。传言为虚,看见你身处繁华,亦方安心。”

相顾泪眼,销雪:“回京之路遥遥,关山险阻,姐姐你受苦了。”

风扬动唇,但这一路风霜,说不出并未受苦的话。

一个是锦衣玉食,冰肌玉骨;一个却是身着华服却掩盖不住的沧桑。

这沧桑不是指精神风貌的沧桑,而是经过风沙摩挲,本舒滑的肌肤印上尘土的颗粒。

人瘦削了自不必提,气血不足愈显病态。

“都过去了。”

两人寒暄过后,话题还是引到西疆战事上来。

“若说西疆与秦承国力差异甚大,怎有此般狼子野心,落得个覆灭国土下场?”

风扬苦笑:“狼子野心?呵。西肃王狼子野心是有,可开战,不过是其一己私欲罢了。”

销雪纳闷:“何出此言?何等私心能拖上全族性命?”

风扬似乎想到什么伤心事,再抬头时,已是眼里飘红。

“西肃王,爱慕着他的妹妹。”

这话,销雪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呵,可笑吗?可笑吧!可事实就是如此!”

风扬:“自洛明月的死讯传到西疆,西肃王便开始不对劲了,常远望秦承的方向发愣,看我的目光更是多了怨恨。我一开始只以为他们兄妹情深,毕竟洛明月死在宫中,迁怒于我似乎也情有可原。

但我接连生产,身子虚弱,久久调息,对西肃王也无法关照太多心思,即便我有关照他亦视而不见,久而久之,我便随他去了,我以为他迟早会想开的。

西肃王要用城池换洛明月的尸体是我未曾想到的事儿,以为兄妹情深能上升到国家程度,心里还曾为二人情谊感怀。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也不必阻挠。

但当洛明月的尸体回到西肃王手中,我渐渐觉得不对劲。洛明月没有下葬,反倒一直安置在西肃王营帐,你要知道纵使有再好的秘术,不能叫尸体停止腐败,更不能叫人起死回生。

我也曾劝西肃王认清事实,但他看我的眼神恨意分明,驱逐了我,我也很纳闷。

当使者离开后的某日,西肃王邀我相见,我去了,却看见悚人耳目的一幕,西肃王轻吻了洛明月的尸体,我捂住嘴,仓皇欲逃。

然,西肃王转头,叫人抓住了我,那刻起,我便沦为阶下囚。

而我从秦承带来的近侍,一个个,在我眼前,被残忍虐杀。

我目眦欲裂,痛骂西肃王,西肃王却大笑。

西肃王再次召见我,彼时,他寻得西方密法,用布带密不透风地包裹住洛明月的尸体,妄求起死回生!

他如痴如醉般同我讲述这秘法,我却无法想象我的夫君怎会是一个不伦不类、愚蠢至极、自私自利的蠢材!

于是,我再次忍不住怒骂。”

风扬:“呵,堂堂西疆大王就这点本事?龌龊肮脏爱慕自己的亲妹,不分是非软禁自己的王妃,滥杀无辜、挑拨战乱!非人哉!秦承的铁骑会踏平西疆的土地,摘下你的脑袋,教你去地下与妹同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