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雪的情况并没有随着时间好转,销雪开始变得沉默,常常发呆,白日里断断续续浅眠,胃口更是差得不行。
云晖宫的人可以感知到销雪的情绪并不好,只是憋忍着,没对他们发泄。
小黑是闹腾的时候,总爱跑圈,销雪就常被小黑吵醒,月白把小九叫到一边,小九抱起小黑,便往华阳殿去。
“小九怎么来了?”
“小黑吵闹,孩儿怕吵到娘亲歇息。”
“娘亲说你了?”
小九摇头:“是小九没有为娘亲考虑到,娘亲心情不好,需要安静,还是不要让小黑吵闹娘亲了。爹爹,禾儿可以把小黑放在您这养吗?”
小九希翼的目光炯炯。
淳祈帝不是个多有善心的人,心说这小玩意会吵着你娘亲,便不会叨扰朕了?
但看着小九的眼睛,淳祈帝说不出拒绝:“它在,你也在;你走,它便走。朕可以答应,不过禾儿的课业朕要每日查阅。”什么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小九欣然接受。
于是乎,淳祈帝在处理政务的时候,要不是听见外边的吵闹声,就是能瞧见尊贵的皇子殿下屈尊为小黑喝奶。
当然,面对淳祈帝的抽查,小黑总是乖顺坐在小九脚边,不断晃动着他那尾巴。
一人一狗,其实给华阳殿添了不少欢声笑语。
突发奇想,淳祈帝也会摸摸小黑的脑袋。
小黑不算认生,总任由淳祈帝薅毛。
销雪已经不怎么出门,但许是兴宜公主的消息不断,西疆战事吃紧,销雪精神不佳,导致有人大了心,挑衅上销雪。
先有佳婕妤不给销雪让路,被销雪罚跪到午夜;后有周容华编排销雪,被销雪打烂了嘴;再有刘宝林被销雪赏了一丈红……
销雪似乎秉性大变,更有甚者说蓁淑妃怕是疯了。
这些容华婕妤一类敢开罪销雪,与其背后之人断不开牵连。
果然,在凤仪宫,沈夫人嘲讽:“蓁淑妃好大的威风,什么时候后宫成了蓁淑妃一人的刑讯场了?都是陛下的嫔妃,即便有什么过错,有皇后和陛下发落,怎就轮得到蓁淑妃动用私刑了?”
说罢,又用夸张的神情对众人说:“你们是不知道,那刘宝林,也不知怎么惹了淑妃,淑妃就赏了人一丈红,听说血流了一地,腿是再好不了了,如今便是苟活。”
众人惊惧,沈夫人便得意道:“即便是兴宜在西疆不好过,蓁淑妃也没必要把怒火宣泄到宫妃身上吧?便是你把满宫嫔妃都杀了,兴宜也不能立刻出现在你我眼前呀。”
销雪只觉得聒噪:“你很空吗?”
沈夫人还摸不准销雪的心思,销雪却已经走到沈夫人面前。
沈氏看着销雪阴冷的目光,才有了后知后觉的恐惧:“你要干嘛?”
销雪冷呵一声,赏了沈夫人一个毫无保留的耳光,此番行径,把一众人都吓着惊呼。
沈夫人脸被打到一边,自觉颜面尽失。
皇后怒呵:“蓁淑妃!本宫在这,岂容你造次?”
销雪没有理会皇后,只盯着沈夫人:“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又抬起沈氏的下巴,毫无意外接受到沈氏憎恨的目光,销雪笑:“知道你恨我,从前虚与委蛇,有意思吗?”
沈氏正要扯下销雪的手,销雪自动放开了,却是一脚踹翻了沈氏的椅凳,沈氏摔倒在地,比起疼痛,沈氏更多是觉得丢人,大呼出声:“云销雪!”
皇后当然看不下去,站了起来:“蓁淑妃!你眼里可还有本宫?”
销雪并不打算理会皇后:“我不瞎,皇后也没死。无趣的请安,本宫先行一步。”
随即,销雪便欲转身离去。
皇后被气得气息都不稳了:“放肆!来人!给本宫拦住淑妃。”
销雪终于舍得把目光分给皇后:“我看谁敢!”
“今日你若敢踏出凤仪宫一步!”
皇后没说完,销雪便嘲笑:“我走了,你又能奈我何?”
不容争辩,销雪确实走出了凤仪宫,皇后的人也确实没敢拦。
实在是刚才一幕蓁淑妃的凶悍叫众人害怕了啊。
皇后的脸色十分难看,沈夫人被人搀扶着起来,对周围人没一个好眼色,当然,包括皇后。
“皇后!蓁淑妃如此作为,属实没把你放在眼里,今日蓁淑妃敢这样对我,他日她又要这般对付何人!”
“蓁淑妃有错,但祸从口出,沈氏你这张嘴也该有个把门了!”
沈夫人冷笑:“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皇后叹气,坐在高位,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叫众人散去。
随后,皇后去往华阳殿。“陛下,纵然您宠爱蓁淑妃,但也得有个度数吧。且不说蓁淑妃近日对嫔妃动辄打骂,今晨在凤仪宫更对沈夫人大打出手,如此行径,陛下也该对蓁淑妃小惩大戒。”
淳祈帝岂会不知?
淳祈帝目露为难:“皇后也知道,兴宜是淑妃一同长大的姊妹,镇北王又是淑妃亲祖父,如今二人为国受难,蓁淑妃难免心忧,皇后海量,便多包容包容淑妃吧。”
皇后就有些无语,思来想去:“陛下,慈母皇太后亦是为国祈福,如今沈夫人等一众嫔妃被打,引得后宫人心不宁,怕是慈母皇太后亦要心忧啊。”
“皇后在拿母后压朕?”
“臣妾不敢。”
“呵,是小十和小七还不能叫皇后分身乏术?后宫人心不宁,消息都传到母后那去,是不是皇后无能。”
皇后有些心梗。
淳祈帝:“行了,蓁淑妃是有错,朕会对蓁淑妃进行口头训诫,此事便到此为止了。”
皇后无奈:“臣妾遵命。”
淳祈帝深谙巴掌甜枣的道理:“七公主还未起名,皇后可有想好的?”
皇后展露第一抹笑:“臣妾正在为此事操心,陛下觉得敏和可好?如今边疆战事,和有和平、和顺之意。”
“依皇后所言。”
自此,销雪彻底离群索居。
销雪都不愿意去给皇后请安了,足不出户,更无人上门叨烦销雪。
只是销雪的近侍们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