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枝 作品

47. 情动2

衙门和大理寺的人折腾了大半宿,终于在齐王府的厨房柴火堆里抓住一个小毛贼交了差,齐王口头嘉奖几句大手一挥,他们这群人得赶紧收拾收拾麻溜滚蛋。


齐王在朝廷百姓中名声都不错,齐王府中更是精卫无数,仅为了抓一个小毛贼怎会如此声势浩大?纵然看出来今夜之事颇有疑点,王城令也并不想说破,万一掺和进什么是非,到头来得罪了齐王那就不好了。


他只是小小的从四品官员,在这长安城中,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王城令与江翊并肩而行至王府门口,道别带着自己的人手离去。何苍提灯迎上前,望着江翊脸上掩不住的疲意,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


何苍本来想说觉得齐王遇刺疑点重重,但一想隔墙有耳,此处也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于是打消了念头。他示意江翊看向对面伏在桌上的人影:“属下...算了,还是回去再说吧。对了大人,翠花还在那等你。”


江翊接过何苍手上的纸灯:“你带着人先回去。”


“是。”


江翊提灯缓步走向虞夏,轻手轻脚坐在她旁边,学着她的模样趴在桌子上。


暖橘色的烛光透过灯纸洒在阖起的双眼上,只看到双眼似乎并不满足,江翊抬手勾掉一边的面纱,露出虞夏大半张脸来。


脸上的小绒毛清晰可见,长睫像蝴蝶翅膀微颤,江翊忍不住,伸出指尖轻扫她的睫尖,微妙的触感从指腹传来,他不自觉扬起笑意,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


“江逢舟,这样很痒的。”


语调上扬的声音传入耳朵,江翊的动作一顿,对上那张写满“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漂亮脸蛋,整个人直接僵掉。


他迅速抽回手,挠了挠后脑勺,很是心虚道:“那个…我看有你睫毛上有东西…”


虞夏并不打算拆穿他,歪着脑袋眼睛弯成月牙:“那谢谢你啊,逢舟。”


“不…不客气…”


其实江翊一直都没告诉虞夏,每次她唤他的小字时,他的心都会跟着发颤。就好像虞夏伸出细长的指尖,在他的灵魂上轻轻拂过后一走了之,只剩下他一个人任由自己的心弦嗡鸣不歇。


“那个,他们都走了,我送你回去吧。”


江翊想拉着她起身,余光撇到她丢了一双鞋,白色锦袜灰扑扑得,脚腕处好像渗出了点点红珠。


“你鞋呢?怎么还受伤了?”


江翊二话不说蹲下身,让虞夏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将锦袜缓缓褪至半截。脚腕处果然青紫交加,被什么东西勒出了血印。


“哦,鞋刚才被我蹬掉了,只是擦破点皮,没关系的。”


“疼吗?”


害怕伤到她的骨头,江翊一手托在脚底,一手试探揉着周围关节。


“不疼,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听到虞夏的保证,江翊松了一口气,帮她重新穿好袜子:“你这样也走不了,我背你回去吧,顺便帮你抹点伤药。”


虞夏没有拒绝,拎起灯大大方方爬在江翊的背上,速度快到江翊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更是闪了一下。


虞夏:“…我是不是该跟你来回客气下?”


带着花香的发丝滑落在江翊脖颈,他不自然地扭了扭:“你在我这不用讲究那么多。”


两人默契一笑,虞夏在江翊背上哼起了宛婉教的江南小曲,纸灯随着她的歌声晃动,江翊静静听着,背着她行走在月色下。


“江翊,你饿不饿?”


虞夏忽然抱紧他的脖子,问了这么一句。


“嗯…是饿了。”


江翊故作思考后回答,他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是虞夏饿了,但他还是顺着虞夏的话头继续:“可是这么晚了,哪里会有卖吃的呢?搭档,你知道哪里有卖吃的东西吗?”


虞夏看出来江翊在陪自己做戏,但她并不打算戳破,而是选择继续演戏:“上次端了墨衣据点回来时路过一家卖云吞的小摊,还蛮好吃,这个点应该还在营业,你要去试试吗,搭档?”


“好啊,那就麻烦我的搭档帮我指路咯…”


“小意思小意思…”


虞夏心中窃喜,如此心照不宣,也算是种默契吧?


沿着河道边一路向南到头,原本该亮起烛光的摊子昏黑一片。


“啊哦——”


虞夏颇为遗憾,她以为今晚还可以吃上热腾腾的云吞呢。


感受到背上的人情绪低沉了几分,江翊掂了掂她:“这么想吃云吞吗?”


“今晚超累。”


虞夏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江翊却明白她的意思,她在说,很想很想很想吃。


“放心吧,交给我。”


虞夏本来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还以为他要学霸总敲门把人家店主叫起来给她下碗云吞,结果看着当他背着她径直走向花铺熟练打开门熟练找到药箱给她抹药最后熟练走向厨房开始剁肉揉面时,虞夏此刻还反应不过来就真成蠢蛋了。


她咽了咽口水,拖着脚步走到江翊身边,脸上是不可置信,语气中却带着丝丝期待:“你要…做给我吃?”


江翊很是理所应当:“对啊。你忍忍,马上就好。”


江翊此刻戴着襻膊,露出又白又健硕的双臂,青筋微微凸起,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人夫味,虞夏一瞬深陷了进去,失了心智一样脱口而出:“我忍不住了…”


江翊擀面的动作停下,挑眉看她:“什么?”


“没什么,你慢慢擀!”


虞夏飞快逃离现场,脸顷刻红到飞起,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倒了杯凉茶降火,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又转身给花草松土。


“搭档!”


江翊突然唤她,虞夏以为出了什么是,举着两只泥爪子急匆匆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噗!”


看见她的模样江翊很不客气笑了出来,被虞夏瞪了一眼后又摆起无辜脸,指着案上的面团:“搭档,你可以跟我一起包云吞吗?我不太会诶。”


“…等会,我洗个手。”


虞夏洗干净手走到案边,江翊很自觉让出了主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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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帮她系好了襻膊,这让虞夏很是受用。


她清了清嗓,揪下一小块面团:“看好啊,我只演示一遍,你得先这样然后再那样…看懂了吗?”


“能在教一遍吗搭档?我没看清。”


“那我再说一遍啊…你看,先这样然后那样最后再来这么一下…”


“对不起啊搭档,我笨笨的,这个地方手怎么捏啊?”


“…把你的手给我…这样捏,这下该会了吧?”


“这下我会了,谢谢你搭档。”


手把手教就会了?还个个比她包得好?


虞夏盯着他:“江翊,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翊眼睛一下睁成了圆形,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搭档,你嫌弃我笨可以说出来的,没关系的。”


虞夏:“……”


“我不说了不说了,水开了快下云吞吧我要饿死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触到江翊哪个开关了,虞夏觉得她只眨了几下眼,一碗冒着热气飘着香菜碎的云吞就水灵灵出现在了她的嘴前。


“搭档,快尝尝怎么样。”


虞夏咬了一口,一脸满足。皮薄肉厚,细滑又劲道,比那摊贩上的还要好吃。


“好次好次,你也次…”


嘴里塞满了吃食,虞夏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吃得很香。江翊这个点是从不用膳的,如今破天荒头一次跟虞夏一起端着碗坐在小院大快朵颐。


虞夏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怎么知道赵然不对劲?”


“太府寺有萧太师的人。那日跟萧三郎查完账,赵然后脚就去通风报信了。”


虞夏恍然:“原来如此。今日借许孤的手杀了赵台又火烧胡归楼,他们必然狗咬狗,江大人妙计啊。”


见虞夏意犹未尽,江翊将自己碗中剩下的夹给她:“承让承让。”


小院里种了棵小石榴树,如今已经快开花了,月光像湖水一样流淌在花叶上,虞夏指着上面那棵最饱满的石榴花说要留给他。


江翊嘴上说着好,心里其实想要的更多。


他想要她的一切,他想让她成为自己的独属,他想把她藏起来,只能自己一人欣赏…内心深处阴暗的情绪像野草滋生,等他反应过来时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就像抹不去的墨渍,只能拼了命往上盖满厚厚的白纸,可再怎么掩盖,都抹不去墨渍的痕迹。


江翊拼力克制体内邪恶小人的成长,他起身收拾了两人的碗筷,打算起身离去。


虞夏拦住了他:“这么晚了,不如在我这将就一晚上吧?”


江翊义正言辞拒绝了,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来。


虞夏深知他的性子,便也没再拦。


等着再次听虞夏让他留宿的江翊一顿,告辞快步离去了。


江翊啊江翊,你真是心口不一装模作样!


无敌臭不要脸!!


注:


襻膊,一种由宋代人民发明的挂于颈项间,用来搂起衣袖方便操作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