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戴面具的女客人发出一声嗤笑:“不是,你们搞没搞错?我去上厕所也拦?”
“忍一忍吧,电路正在抢修,不让大家乱走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怎么着?这船上是有变态杀人犯?”站在她身后的一名男性极不爽地站出来,“还是说你们南港的全都随身带枪啊?每个人都是潜在犯罪分子?”
“怎么说话呢?”
“玉洲来的小心你的嘴。”
“没看到我们也被困在这里吗?”
“多有氛围啊?停电的海上游轮,适合发生一些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靓仔不如来跳个舞?”
“滚!”男人凶狠地回头,“我看更适合发生血肉横飞的恐怖故事!”
“总之我们要去上厕所!”他又瞪向那个保镖,径直往前走,“你爱让不让。”
保镖果然又挪步拦住了。
下一秒男人就一个拳头砸了过去:“不让就死!”
大家都想看玉洲公子哥和秦家保镖的干架现场,不知不觉人群又围拢过来,昏暗的大厅里手机电筒闪烁成一片。
“妈的老子就想上个厕所!不许客人上厕所是你们整个南港的傻逼规矩吗?你们南港男人都没长jj全是太监?!”
“卧槽说什么呢?玉洲的管好嘴巴。”
“我管你爹个雕!一群废物,被秦家当看家狗一样还要舔着舌头流哈喇子,我们玉洲可早就进入新社会了,不兴你们这种封建奴隶制。”
“你再说一遍?!”
“老子怕你?在场的南港人哪个不是秦家的家犬奴隶?狗粮都不用给你们就摇尾巴了哟哟哟……”
混乱中那个影子还甩胯做了个摆尾的动作,加上他装腔做调的夹子音,嘲讽值直接爆表,顿时把看到这一幕的南港人都给激得头脑发热,杯子一甩就冲了过去。
“你找死!”
“玉洲来的叉烧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一个个拿腔作调装什么城里人?痴线一群,出街活该被车撞死……”
原本还在混乱中高声喊着“周颂别骂了”的玉洲人顿时也怒了:“什么?谁是叉烧?你们南港的才是叉烧!周颂说得对!一群秦家的狗也好意思对人类生气?!”
“找打!”
“看招!”
“去死!”
“哎呀不要伤及无辜啊……谁他爹的踩我!”
“我的脸!”
“滚!”
……
大厅里顿时一片混乱。
许多手机掉落在地,电筒光好似变成了放映机,将在其中挥拳飞腿的男男女女的身影勾勒成混乱的剪影。
就算有好几个保镖加入其中企图制止,也只是变成了群魔乱舞中的一员。
而如此的混乱之中,加入混战的保镖们自然而然地松懈了对通道口的混战。
黑暗中,有人快而悄声地潜了进去。
走进阴影之前,她转头看了一眼。
在尖叫乱打的人群之中,最初那个女人若有所感地转过头来。
黑暗中她们分不清这是否是一个对视,但无论如何,两人都点了下头。
随即通道深处的阴影完全平静下来。
而女客转回头,捏起被自己制服的女人的后颈,让她抬起头来,拍了拍她的脸,笑着说:“找错人了,刚才扯你头发的不是我。”
她把正张牙舞爪的女人推到一边,开始在人群里寻找那几个在混战中乐不思蜀的朋友。
·推拉门被无声滑开,两道人影前后闪身走进,门又很快关上了。
没走两步他们就听到了外面传来叮的一声,是电梯到了。
扫了一眼室内,这里是餐厅,就在电梯和安全楼道的旁边。
但凡走廊上没人看守,他们就能安全逃跑了。
可根据先前在对讲机里听到的内容来看,现在的电梯应该正在往每一层楼输送负责看守走廊的保镖。
而这一层的,显然已经到了。
电梯门打开后并没有响起脚步声,想来应该是只负责守在走廊上,并不需要来搜捕。
两人在室内小心而尽量快速地扫过每一张桌椅,最后都盯住了餐厅尽头的厨房。
那里和餐厅是分开的,有门有窗,还有灶台与很多用来放菜的架子。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看过所有角落和柜子后,两人找到了躲藏的地方。
就在洗菜台袋和两筐蔬菜。
等极其小心的蜷缩着躲进去,又关上柜门之后——餐厅的推拉门瞬间被拉开了。
柜子里,完全黑暗的世界中,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
皮鞋落地声在餐厅里走来走去,间或夹杂着对讲机里的说话声。
接着,厨房门被打开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电筒光从柜门的缝隙间晃来晃去。
那乍现乍隐的白光里,叶空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低垂的眼睫。
因为空间逼仄,大高个不得不半跪着整个蜷缩起来,两只手按在叶空身后的墙上,脸也几乎与她相贴。
此时叶空直勾勾盯着他,温璨似乎有所察觉,便无声偏了偏脸,让两人的肌肤离远一点。
呼吸于是洒过叶空耳后,酥酥麻麻的。
她眨了眨眼,忍耐着一动不动。
温璨却又把脸转回来。
白光一晃而过,他看到了她脸上的血痕——不是之前被溅上去的,而是新鲜的擦伤,还嵌着点灰尘。
温璨微皱了皱眉。
却正听到柜门外走向这里的脚步声。
他屏住呼吸,小心而缓慢地,朝叶空靠紧,直至两人肩膀相叠,轻微的压力从皮肤上传来,同时还有彼此的热度。
他们几乎是交颈而拥,然后在彼此紧张的心跳声里,感受到那人停在了柜门前。
“那要是一直找不到呢?我这边反正一点收获都没有……”
保镖的声音从柜门外传来。
对讲机里传来两声杂乱的回应,紧接着就突然爆发出一声严肃的低吼:“小罗不见了!我找遍了整层楼都没跟他会合,对讲机也没回应!”
“肯定在你那层楼!”
“是几层?!”柜门外的保镖也激动起来。
“七楼。”
那个声音这么说道。
本来要伸向柜门的手收了回去。
外面的脚步急促地走远了。
良久,外面完全安静下来。
黑暗中,只听少女嘟囔了一声:“还好爬上来了。”
温璨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手指动了动,摸索着触了触少女的脸,几近无声的问她:“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