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狄晓灿悲鸣冲天发问。
她想起前世,妈妈就是为了护着她,车祸紧急关头,用身体护着她。
妈妈死。
她活。
这一世,她本以为祭台毁了,她已经改命,她的父母也已经改命了。
但是,为什么她这一世的母亲,还是为了护她而死。
为什么她这一世的母亲,还是没有活过她十七周岁。
为什么?
这声问天如兽悲鸣,哀凄无限。
本来是问天。
可落在已经陷入迷离,又垂死挣扎睁开眼睛的徐璟惠耳朵里,这声为什么,便成了女儿在质问她,为什么拉开那个强x犯自己替死。
她满眼泪光,朝狄晓灿伸出手,“晓灿,囡囡,娘……娘不是舍不得让他死,不是要护着他的。”
“娘是恨他不死!”
“刚才……刚才他确实可能就死。但是,他若死,就是对我们母女有救命之恩。”
“我们母女却绝对不能受他这种大恩,绝对不能成全他,他犯的罪是用血洗都洗……洗不掉的。”
狄晓灿愕然。
说实话,虽然她没有这样问。
但是心底应该还是隐约有这样一问。
徐璟惠的回答既在意料之外。
又在意料之内。
她突然之间就想起了,现代看的电视剧--《倚天屠龙记》
《倚天屠龙记》里的灭绝师太就是这样。
灭绝师太宁可自己身死,用自己的身体做跳板让周芷若从塔上安全落下,也绝对不让张无忌出手救周芷若。
不让周芷若受张无忌的大恩。
因为,按她的想法,将来周芷若必须对张无忌出手,没有大恩就没有犹豫,就没有道义,没有内疚,不会被天下所指责。
狄晓灿眼睛通红,抓住徐璟惠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我……”
“可我宁可你活。”
徐璟惠掉下一滴泪。
“人……人宁可站着死,也不可跪着生。娘糊涂了十八年,跪了十八年,如今天可怜见得以清醒,又怎么能再糊涂,怎可受仇人之恩。”
说完,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你爹……你爹在等着我。”
“他……他已经等了我十八年了,我不能让他再等下去了。”
龚齐洪一直扶着徐璟惠,眼里噙满泪水。
身子颤抖着别过脸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以他的医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徐璟惠被剑洞穿心脏,已经无救。
徐璟惠抖了几下,呕出几口血来,缓缓收回手,从怀里掏出那把火红鱼尾梳。
这个时候,这把梳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因为它已经被徐璟惠的鲜血染成血红。
它吸饱了徐璟惠的血。
吸饱了血的它,无端的使狄晓灿的手心发热。
徐璟惠将梳子递向狄晓灿。
“这个,还你~!”
“它的谢家的传家……传家……”
“记住……记住……一定要好好的活。”
“一定要寻到徐氏族人,一定要为谢氏主持公道~!”
狄晓灿不敢接梳子。
她也不敢答徐璟惠的话。
这个许诺太重了。
如果答应了,那么她的一生再也不是为自己而活!
“你答应娘……答应……”
“答应……娘……”
徐璟惠殷切的看着狄晓灿。
其实,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女儿趟这趟回水。
也希望女儿平安的普通的过一辈子。
但是……
已经不可能了!
李长乐,李家,赵家,以及背后的黑手,都不会放过她的女儿。
这把梳子就是信物,是她身份的象征。
谢氏虽然被毁,但骆驼虽死架子大,很多暗中的产业,还可以
接手。
很多暗中势力还可以寻求庇护。
她还有千言万语要和女儿说。
只是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晓灿,快答应你娘。”
龚齐洪再也忍受不住,转过头来恳求狄晓灿。
狄晓灿再硬的心肠也无法摇头。
只得接过梳子,并点了点头。
徐璟惠看向龚齐洪,“阿洪……”
“璟惠……”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龚齐洪努力的想挤出一个微笑,但是以失败告终。
“我……我本来……对不起……”
“晓灿……晓灿就交给你了,你……你带她去找我爹娘……还有……还有……”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都答应你!”
徐璟惠的手已经垂了下去。
徐璟惠手垂了下去,龚齐洪才破防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大堆药丸。
每一种都是世人千金难求的补药大还丹之类,不要钱一般往徐璟惠的嘴巴里塞。
可是,徐璟惠却只是不停大口呕血。
狄晓灿也反应过来,将灵泉水去喂她。
尽人事,听天命!
可是徐璟惠根本喝不进去,只呕血。
并浑身颤抖。
“好冷……好……冷……”
“……脏了……脏了……”
这样子,好像是在担心自己脏了,死了也无脸见谢仲意。
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狄晓灿再也忍不住,痛声大哭。
龚齐洪眼神陡然一变,从腰间抽出匕首,一刀朝那个他从不离身大红酒葫芦的葫芦腰劈去。
只见,结实无比刀枪不入,连那个怪兽都咬不破的葫芦,居然在他的刀光之下,齐腰破开,破成齐整整的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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