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嬉闹打趣了一阵，气氛也活络不少。
九怜环臂坐稳在怀里，没好气的仰头白了他一眼，终究没再置气，侧首看向身旁的女孩。
“丫头——”
“小师傅。”朱琴霞双眼微微放光：“好久不见。”
九怜轻咳一声：“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臭徒儿他若再过几天就要离开，你更得抓紧时间去好好感悟那些记忆，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机缘。”
朱琴霞怔然片刻，很快正色颔首：“小师傅的叮嘱，我会牢记在心。”
她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眼神却突然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宁尘心头一跳，连忙将其摇晃欲倒的身子扶住：“怎么了？”
“唔...”女童晕晕乎乎的晃了晃脑袋，睡眼惺忪般的砸了咂小嘴。
直至肩膀上的温热触感令她悠悠转醒，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宁尘。
“......”
旋即，她陡然瞪大灵眸：“大、大哥哥？”
宁尘心思一转，顿时明白是吕水馨意识苏醒后重新占回了身子。
他很快露出温和笑容道：“小丫头，可有感觉身上何处不舒服？”
“没...没什么不舒服的。”吕水馨讷讷应声，重新坐直身子，略显疑惑的瞧了瞧四周，似乎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她一脸呆愣的模样，宁尘都拿捏不准是否要将真相告知于她。
哪怕这孩子十分早熟冷静，但突然听闻自己体内还寄宿着另外一道魂魄，又能否镇定接受？
“啊...”
吕水馨蓦然一拍小手，恍然道：“是琴霞姐姐带我过来的？”
宁尘顿时一惊：“丫头你——”
“想必是双方的记忆相互纠缠，有相互融合之兆。”
怀里的九怜一脸平静道：“朱丫头渐渐想起了‘吕水馨’的过往。而这个丫头刚才也在沉睡中看见了朱丫头的一切。”
吕水馨转头惊讶望来，很快又露出娇憨笑容：“小妹妹好厉害，一下子就明白了状况。”
九怜嘴角微抽，一字一顿道：“我不是小妹妹，你该叫我...师傅！”
“啊，是水馨错啦。”
吕水馨又连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柔弱表情，缩着身子小声道：“小师傅不要生气。”
说话之际，她看向九怜的目光却逐渐泛起异样，似是震惊、又有些欣喜。
这位小师傅的心思，自己看不透...
“丫头。”
宁尘若有所思，轻声道：“你说你知道了琴霞的存在，会不会觉得有些不快？”
吕水馨摇了摇头：“琴霞姐姐十分温柔，睡着的时候待我小心翼翼的，生怕会伤到我的魂魄。而且她以前过的日子与我很像，我...很喜欢琴霞姐姐。”
言至此，她很快又搅动着纤指，弱弱道：“大哥哥，我得先向你道歉才行。之前我都不曾告诉你，我有那种看穿心思的奇怪本领...”
“我怀里这位小师傅之前就在暗中告诉我了，无需太过在意。”宁尘揉了揉她的脑袋，轻松一笑：“况且，刚见到一个陌生男人有所提防，自然再正常不过。你若一上来就将身怀异能的事说出来，我反而得担心你这丫头是不是太没戒备心了。”
“诶嘿...”
吕水馨露出宛若小兽般可爱的享受表情，脸蛋也有些泛红。
宁尘饶有兴致道：“不过，玉琼宫里的长老们似乎都不知道你有此异能。如今反而要告诉我知晓，当真无妨？”
吕水馨怔了怔，又低下头喏喏道：“之前与大哥哥一同迎战那个大坏蛋的时候，大哥哥或多或少能猜出来啦。而且...我不讨厌你，说出实话心里反而更好受一点。”
宁尘失笑一声：“难道是琴霞给你带来的影响？”
“...或许有一点点。”
吕水馨又甜甜一笑：“但大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瞒着你。”
宁尘心下不禁感慨，只觉这孩子当真懂事又可爱。
“大哥哥，你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吗？”
吕水馨小嘴微撅，小声道：“能不能继续留下？”
宁尘失笑一声：“怎么了？想让我多陪你嬉戏玩闹一阵？”
“我想带大哥哥到我平日最喜欢的...啊。”
话音未落，吕水馨便捂住了嘴唇，脸上泛起几分失落之色：“我的水馨峰已经坏掉了...”
宁尘抚了抚她的秀发，轻笑道：“无妨，只要丫头你能平安无事，将来自然还会有更多漂亮壮观的景色等着你。等到我们之后重逢，你再带我去瞧瞧如何？”
“...嗯。”
见她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宁尘很快莞尔道：“至于现在，不如与我家的怜儿玩耍一会儿，怎么样？”
怀里的九怜顿时惊讶抬头：“诶？”
倒是吕水馨灵眸一亮，仿佛早就在等着这一句话，连忙握住了她的柔荑，用力点头道：“我要与小师傅一起玩！”
“诶、等...等一下，我可不会玩什么小孩子的把戏——”
九怜半推半就的被拉出了凉亭。
回首间，她投来有些幽怨的目光，让宁尘都有些啼笑皆非。
看起来怎么像是要去刑场受罚似的。
“你那位小师傅想必是拉不下脸来。”
慵懒温婉的酥媚女声从背后响起。
宁尘回头望去，就见昊天圣皇披着单薄裙纱款款走来，胸襟几乎敞开垂在两侧臂弯，白金长发如同丝绸星河般胡乱披散，眉宇间还散发着丝丝柔媚春意。
她环臂托着跌宕峰峦，托腮悠悠道：“换做本皇，可能也是尴尬万分。”
“以水馨这丫头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去做什么太孩子气的事。”
宁尘起身靠近，帮她整好散开的胸襟，无奈笑道：“前辈，衣服可不能穿的如此随意。”
昊天圣皇龙眸微动，懒洋洋的笑了笑：“是是，本皇会多加注意的，这具身子可不会叫旁人占去丝毫便宜。”
调笑间，美妇悄然凑近至耳畔，莞尔道：“不过，本皇自知廉耻风俗。如今这幅模样，是故意这样穿给你一个人看的。”
宁尘心头狠狠一跳，差点忍不住想将其再按回床榻，再享受一回昨夜的极乐云雨。
待深呼吸一口气后，他勉强定下心境，顿时哭笑不得道：“前辈，你身为龙皇可得矜持一点。”
“你在此地时日不多，当然得抓紧机会。“
昊天圣皇轻点着下唇，展露着成熟性感的浅笑：“况且，稍稍赏赐一下本皇青睐的小情郎，又有何不可呢？”
“嘶——”
宁尘听得整个人都抖了抖。
见他一脸窘迫，昊天圣皇这才扑哧一笑：“坏小子，昨晚折腾的本皇那么起劲，今日就装什么正人君子了，真是口是心非。”
说话间，其周身灵光萦绕，很快化作一袭端庄清雅的襦裙羽织，绸纱挽臂，原本妩媚披散的长发也被金龙玉簪盘起。
不过眨眼间，刚才还散发着惊人媚意的妖艳熟妇，顿时变回了贤淑大方的优雅贵人，这般风情仪态当真颇有高贵典雅之意。
宁尘不禁赞叹道：“前辈着实贵气逼人。”
“少贫嘴。”
昊天圣皇迈步离开凉亭，侧眸轻笑道：“随本皇一同出去走走吧，趁七星连珠未成，我们还能多聊上一段时辰。”
...
行走在满是碎石的道路间，宁尘看着不远处崩塌的宫殿，心情略显沉重。
昨日他结束鏖战后便匆匆疗伤修养，对于玉琼宫的状况还没太多关注。
但如今亲眼一瞧，此战所带来的冲击比想象中更为惨烈。
充斥仙宫的漫漫仙雾几近溃散，无数仙山峻岭都满是疮痍，不知倒塌崩毁了多少。放眼望去大地翻卷，岩土沙尘随风飘动，还半掩着许多被破坏的仙宫殿宇，不知又有多少伤者洒下的鲜血。
“你们这一战，的确极为激烈。”
昊天圣皇轻吟道：“玉琼宫原本处于另一片界域之中，平时几乎不为外人所知。但因为你们交战的冲击，生生从界域中被震了出来，整座玉琼宫砸在这片土地上，或许得花上数年的功夫才能回归原貌。”
宁尘讪笑一声：“是惨烈了些。”
“不过，你可知晓玉琼宫为何会建立在此地？“
“嗯？”
宁尘怔然片刻：“这是为何？”
昊天圣皇饶有兴致的侧望而来：“你当年随手救下的那对夫妻，正是创立了玉琼宫的初代宫主。他们当初念及救命之恩，便在这座山中建立起玉琼宫。”
宁尘一时哑然。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等等。”
他转念一想，蓦然皱眉道：“他们若是因为这个缘由才顺利建立起玉琼宫，后世的玉琼宫又是从何而来？”
当时那对夫妻遭遇道盟修士追杀，几乎已是危在旦夕。自己若不及时出手，他们怕是已经丧命于道盟修士的剑下，又怎会有数万年后发生的种种？
“他们或许会被其他人所救。”
昊天圣皇斜睨低吟道：“又或者，你所改变的这一切‘本该发生’。”
宁尘沉默片刻，仰头轻吁一声：“明白了。”
“若当真如此，你可会觉得一切努力都成了无用功？”
“怎么可能。”
宁尘再度露出轻松笑容，摊手道：“无论因果如何变化，我自己最清楚我究竟做了什么。若龙族、太阴族，以及玉琼宫在万年后仍旧走向了末路，我也能抬头挺胸的自认竭尽全力做到了最好。”
昊天圣皇莞尔道：“看来，本皇倒是瞎操心了？”
“具体状况如何，暂时也无法下个定论。”宁尘耸了耸肩膀：“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猜测就自乱阵脚，即便当真发生了最糟糕的情况，我只求能护住所有的身边人就好。”
昊天圣皇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虽然年轻，但心智倒是相当坚定，无怪乎能在这个年纪修炼出如此武意。
“——你们何时跑到了这里？”
阴戮从远处翩飞而知，淡然道：“不想在寝居内再腻歪一阵？”
宁尘见她突然现身，不由得笑了笑：“难得有机会，就想出来走一走散散心。”
“...眼下这幅破败不堪的场面，当真能散的了心？”
阴戮眼神古怪的环顾四周一圈：“除了废墟，还有何其他景色不成？”
昊天圣皇温婉一笑：“虽然残破了些，但终究也是我们二人最初相识的地方，也能聊些过往趣事。”
“过去...么？”
阴戮神情复杂的看了看两人。
旋即，她轻轻一叹，随口道：“罢了，你们如何闲谈调情我也管不着。不过可有看见吕水馨那个小丫头，今日一早似乎不见了踪影，几位玉琼宫的长老正在找她。”
宁尘笑容微僵，打哈哈道：“可能是在哪里嬉戏玩闹吧，毕竟还是个孩子。”
阴戮意味深长的瞥来过来：“果然，跟你有关。”
“咳，真没发生什么事，她现在还在那座寝宫内呆着。”
“...这孩子怎么跑你那边去了？”阴戮眯起双眼，步步紧逼道：“你这滥情男人，该不会当真要对小孩子出手吧？”
宁尘干笑两声。
自己在阴戮的眼中，到底是个什么诡异印象？
“收敛着点。”阴戮微蹙柳眉，似是责备般低声道：“那孩子虽是玉琼宫的小公主，但在宫中过的日子也不算幸福。你如果当真要出手，至少负起一点责任，别让那孩子太过失望。”
宁尘：“......”
他连忙握拳咳嗽一声：“别误会，我真没出手。”
阴戮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阵，最后偏头轻哼一声：“没有更好，也省得我帮你向玉琼宫的人解释。”
宁尘不禁失笑：“我这是该谢谢你的体贴关照？”
“怎么？不高兴？”
“没有。”
宁尘露出温和笑容道：“你能如此为我考虑，我再高兴不过，哪还会对你有何怨言。”
阴戮有些不太自然的偏开视线，抚发冷哼道：“就是这幅蠢兮兮的笑脸，总让人看得不舒服。”
宁尘嘴角笑容一歪。
一旁的昊天圣皇玩味轻笑：“听闻戮帝尊自小便独身一人，哪怕是继承帝尊之称、登上女皇之位，依旧不曾与任何男子有染，始终都醉心于修炼之道。但如今看来，或许也没那么清冷寡淡，不懂男女情调之事？”
阴戮脸色复杂的瞥来一眼：“龙皇想说什么？”
昊天圣皇饶有兴致道：“有时口是心非可不是一件好事。“
“...哼，龙皇还是看好自己的男人吧。”
阴戮没好气道：“他这副滥情样不知有多少花花肠子，指不定以后会如何沾花惹草，招惹不知多少女子。”
昊天圣皇托腮轻叹：“这一点，戮帝尊倒是说的不错，本皇心下也颇感担忧。也不知将来会不会遭遇始乱终弃。”
阴戮眉头微皱：“想来他没这个胆量，若当真胡闹，本座也得替婒姐姐出手教训他一顿，让他给你赔个不是。”
...
宁尘在旁听得直擦额头冷汗。
虽然她们都没有朝自己这边望来，但两人这一唱一和的，话里话外都带着深意，着实刺的人后背发凉。
“——算了，你们夫妻间的事，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幸好两人不过交谈片刻，阴戮随即止住了话题，平静望来：“你们二人何时闲逛完记得回来一趟，我麾下笼络了东玄界不少氏族的强者，你可以与他们见上一面。如今可能没什么用处，但将来你再出现在某个时代，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多谢。”
宁尘神情微肃，正色拱手：“我们很快就回去。”
阴戮不再作声，眨眼闪身消失。
见她离开，宁尘转回视线，正好迎上了昊天圣皇的目光。
“前辈刚才...”
“那女人颇为有趣，便与她随口胡言了几句。“
昊天圣皇轻笑两声：“真担心本皇会有小女人的幽怨计较？”
“这可说不准。”
宁尘调侃道：“或许得发些海誓山盟，才能让龙皇前辈安下心来？“
“你那油嘴滑舌的调调，本皇早已领教多回，还是省省嘴皮子吧。”昊天圣皇抬指抵住了他的嘴唇，笑吟吟道：“与本皇而言，你还年轻的如同婴孩一般，事事本皇自有定夺，用不着你来操心。”
看着美妇耐人寻味的笑意，宁尘心弦一动，不禁低声感慨道：“当真有长辈的气质。”
昊天圣皇有些忍俊不禁：“以本皇的年纪，又岂止是区区‘长辈’。”
她轻挽住宁尘的手臂，柔声道：“来吧，再与本皇去当初的故居瞧一瞧。若能见到些许往日的痕迹，也不枉此行了。”
“但玉琼宫刚刚砸下来，就算遗址废墟尚在，怕是都被彻底掩埋...”
“挖出来就行，又不是什么难事。”
“呃...行。”
...
一两个时辰后。
宁尘与昊天圣皇并肩回到了寝宫。
两人刚一落地，相互对视片刻，都不禁哑然失笑。
瞧见过去在小山庄内的点点滴滴，比起怀念与追忆，对于同样穿越了时空的双方而言，那一切仿佛犹在昨日。
“你们还在眉来眼去的？”
九怜这时捧着几叠书画穿过走廊，气鼓鼓的瞪眼走来：“偷偷扔下我一人，你倒是自在的很。”
宁尘连忙伸手将其抱起：“是我不好，回来的迟了些，让怜儿师尊陪着那个小丫头嬉闹许久，着实受累。”
“...还好。”
但出乎意料的是，九怜对此却没有表露多少不悦。
宁尘有些诧异的挑起眉头：“那丫头让怜儿你陪着玩了什么？”
“说是‘玩’，但兴趣爱好其实还挺成熟的。”九怜晃了晃手里抱着的纸卷：“都是些水墨画，画技还算不错。”
宁尘随手翻看了一下，不禁暗暗咂舌。
虽然他知晓吕水馨比同龄孩子要成熟许多，但没想到会成熟到这种程度。
没有同龄孩子的骄纵天真，也并非欢闹调皮的性子，反倒十分沉稳内敛。
这些水墨画中的技艺颇具年头，显然不是随手涂抹几下就能练成，定是静下心思练了多年...
她才几岁年纪？
“跟朱丫头一样。”
九怜将画纸全部收起，低声道：“一样的乖巧可爱，也同样惹人怜惜。”
“的确是个好孩子。”
宁尘赞同点头，又瞧了瞧四周：“她如今没与你在一起？”
“被阴戮逮到了，如今在大堂那里一起乖乖坐着。”
九怜斜睨至一旁的美妇，暗自嘀咕起来。
这龙皇怎得愈发有贤妻良母的韵味，今日那股气质甚至更盛许多。
家中的三娘怕是当真要遇上对手...
“小师傅。”昊天圣皇张开双臂，温柔一笑：“可要来本皇怀里靠会儿？”
九怜轻哼一声：“本大人可不想闷死。”
说罢，她便化作灵光回了宁尘魂海之中。
“这...”昊天圣皇怔了怔。
宁尘很快朝她竖起拇指，哂笑道：“我家怜儿是夸赞前辈身段傲人，若不慎埋入谷壑之中，怕是连呼吸都得受滞。”
昊天圣皇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小宁这位神秘师傅，竟如此在意身段问题？
与此同时，两人很快一同来到了大堂殿内。
阴戮侧首望来，起身平静道：“总算回来了，先认识一下这位吧。”
顺着她摊手示意，宁尘视线随之转去，就见一高一矮两位黑袍人同时从座中站起。
“宁公子，妾身名为颂情，是虚狐族的长老。至于您的名讳，我们虚狐族可谓早有耳闻。”
随着兜帽摘下，一位有着狐耳的中年妇人温柔轻笑道：“如此年轻有为，着实是我们不少狐族女子青睐仰慕的英雄人物。”
宁尘笑着拱了拱手：“过奖过奖。”
他又好奇看向其身旁略显娇小的黑袍人：“但不知这位又是...”
“她是我们虚狐族的公主殿下，也是妾身嫡传的弟子。”
妇人笑着摘下其兜帽，也令宁尘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这是——”
但在这一刻，宁尘却死死凝视着对方的面庞，满脸震惊之色。
此女虽然容颜稍显稚嫩，但毫无疑问就是自己记忆中的...
武皇，武怀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