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沉闷而杂乱的轰鸣声,好似老旧机器不堪重负的嘶吼。四周的光线中夹杂着尘土,显得格外黯淡。
只有偶尔传来的轰炸声才让人意识到这里并非是地狱,只是现实的战场。
夏子怡眉头紧皱,抬头凝视片刻:“不是机械生命体,应该是支援的部队。”
众人闻言,皆是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许。
李当归神色凝重,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大剑瞬间出现在手中,散发着肃杀之气。
他快步走出临时庇护所,脚步略显沉重。
过了好一会儿,李当归才缓缓折返,脸上不见一丝欣喜,取而代之的是悲痛与凝重。
他走进来,声音低沉沙哑:“是利刃中队的增援,只是……他们经历了一场恶战。”
众人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此刻,利刃中队的队员们拖着沉重的步伐鱼贯而入。
他们身上的装备破破烂烂,好似被狂风肆虐过的残枝败叶。
有的队员手臂上缠着简易的绷带,殷红的血迹早已渗透出来,在洁白的绷带上晕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更有甚者,失去了一条手臂或是一条腿,只能依靠着临时制作的简易拐杖,一瘸一拐地前行,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于哲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身影,心脏猛地一缩。
那人的面容已被完全烧毁,半面脸颊呈现出森然的骷髅白骨,裸露的肌肉和烧焦的皮肤相互交织,让人不忍直视。
为首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他走到李当归面前,微微颤抖着抬起手,试图敬一个标准的军礼。
但他的小臂已然完全消失,只剩下两根突兀的骨头,那举起的手显得如此艰难与无力,最终只能形成一个并不标准的姿势。
他的喉咙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报告,利刃中队奉命前来支援。
赶来途中,遭遇大批机械生命体的伏击,我们浴血奋战、奋力拼杀,却还是……队长战死了。”
李当归缓缓抬起手,郑重地回礼,声音沉痛而沙哑:“辛苦了,你们能赶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于哲看着眼前这些伤痕累累的战士,心中感慨万千。
这批战士没有特战小队那样先进的外骨骼装备,甚至连针对机械生命体的有效武器都寥寥无几。
回想起正面战场的僵持局面,再看看机械生命体那强大的表现,于哲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场战争的残酷与艰难。
士兵仍在前进,他们渴望功勋,也渴望回家。
李当归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随后高声喊道:“弟兄们,支援队长的牺牲让我们痛心疾首,但我们绝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当下,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尽快巩固防线,充分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队员们纷纷默默点头。
就在这时,两辆行军车风驰电掣般快速驶来。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如同训练有素的蚂蚁,开始有条不紊地构建防线。
李当归朝着断臂中年男子招了招手,问道:“你是副队长吧?”
断臂中年男子立刻挺直身躯,尽管断臂处传来阵阵剧痛,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回应道:“是的,长官有什么吩咐吗?”
“你们小队有植入战术芯片吗?”李当归神色严肃地问道。
“有,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仔细核对商议一下。”断臂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
李当归闻言,立刻展开星图,认真地查看起来。
他摘下头盔,露出满是汗水的额头,手指在星图上沿着峡谷口一直延伸到他们当前所在的位置,对着断臂中年男子说道:“从这里到这里,就是我们要布防的区域。”
李当归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中年男人的眼睛:“这个距离接近三千米,防守任务极其艰巨。你们现在还剩下多少人能战斗?”
中年男人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支援小队原本是两支重新整编的完整小队,共计四十五人。
但在支援途中遭遇伏击,伤亡十一人,目前可继续投入战斗的有七人,完全失去战斗能力的四人。”
中年男人话锋一转,语气中又透露出一丝希望:“不过我们携带了轻型防御炮台,而且物资储备还算充足。”
李当归点了点头,有条不紊地说道:“我们只需防御两个小时即可。
记住,要优先寻找有天然障碍物的地点布置防线,务必确保防线前方有开阔的视野,以便及时发现敌人。
将主要火力输出安置在防线的关键位置,在敌人可能前进的路线上精心布置陷阱。即便对方能够检测到陷阱,我们的防御布置也要巧妙地分布在周边,形成有效的阻击。”
李当归环视着周围正在忙碌的众人,继续补充道:“安排部分机动性较强的队员作为预备队,他们要时刻待命,一旦防线出现薄弱环节或遭遇紧急情况,能够迅速前往支援。
我会留下几个人协助你们,这样防守任务便能更加顺利地完成。”
“是!”中年男人坚定地点头应下,伸手接过一旁递来的物资表。
“对了,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务必保持通讯畅通。统一的指挥是保证防线有序运作的关键,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各自为战,防止防线出现漏洞。”
李当归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晶体中取出两箱物资,一箱是磁力手雷,一箱是能量步枪。
“保证完成坚守任务!”中年男人再次郑重地行了一礼,李当归也严肃地回礼。
李当归扫了一眼中年男人手中的物资单,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全是武器,连一点生活物资都没有?”
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都是作为敢死队的,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公民身份。”
于哲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震,暗自皱眉思索。
敢死队,既然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为何还如此在意一个公民身份?
看样子,要么是他们在社会上还有牵挂之人,毕竟哪怕是死囚,也会有一定的社会关系。
要么就是这公民身份背后,还隐藏着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重要意义,又或许两者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