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雾像有意识似的分散开来,很快就砸进大地与海洋中,如果人类文明没有受到重创,蓝星这一波的战略失误人类文明会给兜底的,可惜没如果。
蓝星厌恶人类太甚,为了尽快培养出祂满意的孩子,轻而易举的毁灭了人类的文明,没有一丝丝征兆,就像人类曾经伤害蓝星的时候也没有告诉祂一样,因果循环,兰因絮果,报应不爽......
落地后的暗雾里很快一尊尊独眼的杀戮怪物从中走出,某军事驻地,枪声大作,枪械的威力打在怪物的鳞甲上,能破防,但威力有限,当一枪打不死的怪物咆哮着冲到你的面前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面对它的。
打靶和作战是两码事,打靶你枪枪十环,战争你二百发子弹打不死一个人,何况是动辄能把你撕成两半的怪物。
现在战争太依赖后勤,讲究的是导弹互射,火炮洗地,那么当怪物突然出现在驻地中,一场“面对面的”战争爆发时,一场完全不同于现代作战的战斗开始,那么崩溃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了。
就像曾经的骑兵面对马克沁机枪的扫射,是他们不勇敢吗?是他们打不过。
崩溃中,一支装甲车队从营地侧面开始突围,雨点般的手雷成功阻挡住了怪物的追击,当然也可能是它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营地中,只见一头手肘肩胛处都长着长长尖刺,体型也比其他怪物大几圈的独眼怪出现,张开那比人头还大的巨爪,从血肉中,挖出一枚黑色的带有肉芽肉种,肉种落地,营地中死亡尸体被黑色的漩涡吞没,化为道道洪流浇灌在肉种上。
肉种以超出常理的速度在生长,等黑色的洪流耗尽,一座两层楼般高大的肉球出现在正中央,然后一层层裂开,最后形成一座倒扣的三层底座呈十二朵莲花的建筑,唯美又诡异,花蕊中心缓缓喷射出一根长三米的肉棍,棍身上缠绕着密密麻麻手脚,仿佛装饰,棍头是一个巨大的肉球同样积满了密密麻麻的头颅。
头颅间彼此嵌套,啪!一双巨爪一把握住肉棍,棍身带着肉质的质感,高高举起肉棍,狠狠的扎进了地下,入地的瞬间嵌套的头颅顿时全部张大了嘴,从五官中,冒出淡淡的黑烟,同时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扩散出去,营地范围内受伤的独眼怪,从身体中挤出一枚枚变了形的弹头,伤势的恢复提升了数百倍。
但被肉棍扎入的大地,泥土的颜色慢慢失真,很慢,但很坚定!乌云迅速凝聚在营地上空,数不清的电蛇在乌云中扭动,雷声炸裂,像天在发出怒吼,要诛异端!
积蓄良久,咔吧!电蛇汇集而成的闪电像一把巨剑凌空劈向营地,即便是白昼,电光依旧刺目,但怪物却对天空中的雷电没有丝毫的理会,甚至还有一丝蔑笑,闪电劈下,但在半空中就和一层看不见的防护罩交织出浓烈的电浆,锋利的矛被看不见的盾给拦下了。
尖刺怪物握着肉棍猛的发出剧烈的咆哮,肉棍上的头颅则全部张大了嘴,撕破了喉,发出爆鸣!
“血肉!更多的血肉!”
所有的独眼怪物同时仰天怒鸣,随后便分出一群群的小队,四散而去,而尖刺怪物握着肉棍,藐视的看了一眼仍在翻滚的乌云,那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屠杀!源源不断的尸骸被投入到那巨大的莲花中,源源不断的肉棍被凝练出来,随着肉棍被不断插入大地,所能影响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大。
全球所有的海洋还有土地都有怪物的据点在建立,在扩张!
这一刻蓝星在溃败!
而蓝星上所有的本土生物,也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溃败,死亡是这一刻的主旋律,死后的尸骸变成侵蚀蓝星的利器,而蓝星越虚弱就更无力阻挡敌人的进攻,也许到达某一个点,就会被对方彻底吞噬。
这一刻蓝星在哭泣,在悲鸣!天地间血雨滔天,阴风怒号,万物同悲,这一刻蓝星很多天赋异禀的生物的耳边都响起了蓝星那无力的哀嚎。
李仙轻轻擦拭不知为什么从眼中流出的泪水,一股莫大的悲伤不知为何涌现心头,这一感觉让李仙感到惶恐,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人正在受到伤害一般。
李仙飞一般的冲向家的方向,这个世界唯一让自己牵挂的只能是母亲了,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有别的可能。
当李仙淋着雨赶回家的那一刻,看着在家门口等待的李母,安然无恙的李母,扔下所有东西,给母亲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母子连心,李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在外受欺负了?还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这不妨碍李母感受到儿子心中巨大的悲伤,轻轻的抚摸儿子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好一会儿,等李仙终于平静下来以后,李母才试着问儿子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小虎,是有人欺负你了嘛?咱们不和坏人一般见识。”
站在旁边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刘荣华听见这话,都忍不住撇撇嘴暗想道:
“李大娘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认为他儿子是软弱可欺的小白兔,谁见过身高近两米,像一堵墙一样,胳膊上能跑马的小白兔吗?小名也不应该叫小虎,应该叫大虫!”
松开李母,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的李仙拍了拍头回道:
“没人欺负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怕你出事就提前回来了。”
说着把淋湿的大口袋拿给李母。
“你这孩子,总是毛毛愣愣的,有小刘陪着我呢,我能有什么事,赶紧去换身衣服,看你这湿漉漉,别冻感冒了。
小刘你去烧点热水给小虎喝,我把东西整理一下,可别淋坏了,这老天爷也不知怎么了,一会地震,一会又下红雨的,一刻都不消停。大灾呀!”
李母的世界很大,装的都是儿子的衣食住行,李母的世界也很小,也只装的下儿子一人的衣食住行。
像什么灾呀,难呀!有儿子在,总会熬过去的!
雨还在下,依旧是血红色,刘荣华接了一些,发现烧开以后和正常的水没什么变化,赶紧多接一些,能洗洗衣服洗洗澡也是好的,哪有女孩子不爱干净的。
自己可不像那头老虎,身上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连皮肤都是晶莹剔透的,真是见了鬼了。
吃完晚饭的李仙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的,李母又去整理物资了,刘荣华心不在焉的编着衣绳,一边用余光偷偷的看李仙。
“今天下雨他总不能出去打坐了吧。”
庇护所不大,最里头放着最重要的物资,李母就在物资上搭了个小床,往出走两步,右侧的角落里铺了一张床垫,双人的,自己睡觉的位置就在那里,并且还拉了个帘子,都是李母在这几天陆续整理的。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且都会本能的抓住其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只不过有人抓错了,有人抓空了。
很显然,刘荣华的想法落空了,双人床是她自己睡的,如果有人夜里爬进来压自己身上,自己不会拒绝,大不了把牙咬死,不发出声音也就是了,但不能也不应该让自己请李仙上来压自己吧。
所以刘荣华这两天看李仙的眼神都好像在看一头畜生,男女之间很多事本应该是水到渠成,心照不宣的事,自己都快明牌了,他竟然看都不看自己,难道自己一点诱惑力都没有?还是说这头老虎他不行?
李仙这几天心中的悲伤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重了,夜里恍惚间,自己另一个母亲在不断受到伤害,呼唤自己去帮助祂,去拯救祂,耳边的幻听也是时重时轻,枪炮声,惨叫声,野兽的咆哮声,甚至大海的浪淘声。
折磨着自己苦不堪言,也只有在练呼吸法的时候才会平静一些,一旦停下,那股子冥冥之中催促自己动身的欲望就越强烈,自己也时不时的在想,要不要去看看。
可自己很确定,只有一个母亲,没有别的野妈,至于刘荣华的眼神自己当然能看懂,但现在自己很难受,每天都得用偌大的毅力镇压自己,别说睡她了,爬上床的第一件事自己就会撕碎了她,即便闭上眼睛,她血液在动脉里流动的声音自己听的都清晰悦耳。
清晨,李仙吃完早餐,不经意的和李母说道:
“今天雨势比较小了,我出去逛逛,不能坐吃空山呀!”
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和说话间不经意抖动的太阳穴,李母温柔的回道:
“是应该出去转转了,这几天给你做了个雨衣,一会出去的时候穿上,找不到吃的就回来,家里有!”
看着儿子穿上雨衣消失在雨水里,李母轻轻的哼着摇篮曲悠哉悠哉的烧起了热水,杯子里的咖啡粉末被热水冲出点点气泡,黑褐色的液体带着咖啡特有的香气,随着勺子的搅拌而不断旋转,一点点白色的粉末也悄然消失在旋转的漩涡里。
“喝点咖啡吧,你们年轻人好像都爱喝这东西。”
“哎呀!大娘你从哪弄出来的,这可是稀罕东西。”
刘荣华看着李母递过来的咖啡惊喜道。
“还不是小虎带回来的物资里有几袋,我看也没过期,就赶紧喝了得了,我老了,喝不来这东西,苦啦吧唧的!”
趁热喝吧,凉了估计就不好喝了,李母温柔的说道:
“小虎这孩子,这两头有心事,不是故意冷落你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刘荣华小口的喝着咖啡,口感上来讲就是袋装的速溶咖啡,甘甜中带有微微的苦涩,但此时此刻能喝到一口咖啡,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
“哪有!大娘您说笑了,不是您收留我,说不得我早就饿死了,李大哥每天辛苦找吃的用的,压力多大呀,我都懂,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说着又举了举手中的咖啡。
“现在还能有热咖啡喝的人,在抱怨有的没的,那我该多不懂事呀!大娘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您和李大哥。”
“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你能说出这番话,大娘听了心里暖暖的。”
说着李母拍了拍刘荣华的肩膀。
不知为什么,喝完咖啡的刘荣华隐隐有点犯困,强忍着困意,和李大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但越忍困意来的越凶,又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小刘困了吧,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去睡一会吧,家里也没啥事,还是年轻人好,像我这岁数想睡都睡不着了呢。”
刘荣华刚想说自己不困的,无奈一个大大的哈欠堵住了所有的言语。
“下雨天,最适合睡觉了,去睡一会吧。”
说着李母就又去编衣绳了,此刻刘荣华困的实在不行,踉踉跄跄的回到自己床上,刚躺下没一会,就只剩下呼吸声了。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 快快安睡.....
悠扬的小调夹杂在雨声里,女孩是个好女孩,明事理,知进退,也懂事,但和儿子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了。
李仙知道自己必须出来了,幻听折磨着自己苦不堪言,那股子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嗜血欲望也越来越难以压制,自己曾不止一次看向刘荣华那细长的脖颈,但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当着母亲的面去发泄嗜血的欲望,那样会吓到母亲的。
索性就跟着那冥冥之中的指引来瞧一瞧,看一看,终会遇到一些活物的,自己只要鲜血,动物自己不挑,人也不是不行,自己从不挑食。
就在李仙红着眼睛寻找着猎物的时候,在他的正前方,曾经那个观察过李仙的据点,迎来了一支残破不堪的队伍,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一看就经过激烈的交战,虽然疲敝不堪,但为首的军官和数名士兵依旧紧紧的保护着一位戴眼镜的老者。
而在他们不远处七八头独眼怪循着痕迹与气息正追踪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