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辽阔的北部山脉宛如一条巨大的屏障阻挡了临川市的城市脚步,山峦宛如波浪般起伏,山高景壮,因此总是会引得游人无数.
从临川市北就有一条盘山公路萦绕而上,曲折蜿蜒,沿途几个山势平缓之处修建了几个公园,以作市民健身休闲场所。
而除去盘成蚊香一般的柏油山路,也有好几条石阶组成的小路。
游人一般只走小路,风景优美,幽林深径,攀援而上,风景渐次扩大,由素雅小景,到开胸畅怀的登高望远,再到鸟瞰全城的巅峰壮丽,一步一景,引人入胜。
方深此时正走在一处半山腰的凉亭之中,将身后的大背包放在亭子里,稍微歇歇脚,借着月色,眺望远处的城市景色。
生活在临川市这么多年,方深却从来没有来过北城的山峰,也没从这个角度观赏过城市的景色。
远处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甚至天幕都染上些许淡黄色。
“真好看,想赋诗一首……可是只会说卧槽啊。”
站在亭子里,方深神色淡然,沉浸在对景色的欣赏中。
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的树林间浮现,就这月色的光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发出压碎落叶的“吱呀”声,方深转头望去,不禁皱了皱眉头。
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此刻距离晚上十二点还有两分钟的时间,眼前的这个人却像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渴望了。
人影彻底暴露在月光之下,一个硕大的光头明晃晃地反射着月光,一时间周围亮堂不少。
光头手中仅仅握着一把西瓜刀,狞笑着看着方深,就像是在看一只小兔子:
“嘿嘿,果然被我猜中,他们都去守大路,觉得你会开车上来,尽量耗时间,就我最聪……”
“你是干不赢他们……只好来这里碰运气吧。”
方深并没有转过头,依旧保持着面向城市的角度,语调轻佻,似乎完全不在乎身后的人。
光头被一句噎住,像是戳中痛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小子,等会我把你舌头割下来,看你还多嘴!”
“好啊,你来。”月光之下,方深缓缓转身,面向光头大汉,目光清冷平静就像是在一个呆瓜。
“找死!记住,杀你的是……呃!”光头暴喝一声,只是话还没说完。
一朵血花就在他的心脏处骤然绽开。血线像是泼洒的油漆,飞溅摔落在身后的杂草上。
“噗”光头大汉嘴里涌出一口鲜血,再也说不出话,眼睛疑惑地看向胸口的大洞,抽搐着倒下去。
死前他还是不理解,明明方深什么动作都没有,自己是怎么被击中的。
一柄短匕首直直插在其身后的大树上,还在不断的鸣响,颤抖。
方深缓缓走上前去,用脚把光头大汉翻了个身,拿出手机拍个照片。
接着走到大树边上,把匕首抽出来,看了看匕首,喃喃自语:“还是控制不好电圈数量和电流强度啊……还得多练。”
将匕首上的血在光头大汉身上擦一擦,背起包裹,继续向山上爬去。
半道上,方深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正好来到了十二点。
新的一天开始了。
方深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李家给的定位仪器,轻轻一按开关,上面的红色灯光开始有规律的闪动,仿佛就像是急症室的抢救灯,又像是催命的血光,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恐怖。
方深咧出一个淡然的微笑:“猎杀时刻……”脚步不停,依旧不急不徐地向上爬去。
于此同时在以方深为中心的方圆公里之中,所有的接收器都捕捉到了方深的位置,一个个嗜血的猎人,像是闻见血腥味的鲨鱼,纷纷狞笑着向着方深的位置赶去。
月色明媚,娇柔洁白,在城市北部的山林里。
一场盛大的猎捕行动开始了。
林影重重,被月光投射在草丛中,露台上,石板间,确如积水空明,悠悠然然,藻荇交横,空幽清寂。
只是忽然之间,一道雪亮的刀光从一旁茂盛的密林之中陡然杀出,凌空破风,使人猝不及防。
顷刻之间,金铁交鸣,火花迸溅,一把断刀飞至一旁的水泥道上,发出脆响之声。
猝然间,惊异之声暗自响起,慌忙之间想要闪避腾挪,碎叶踩踏稀碎,吱呀作响,
来不及躲闪,华光点点,一把短刃自下而上,在月色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半圆弧,片刻之后,血色飞溅,瀑布般倾泻而下,染红了一地的月色悠然。
方深甩了甩手中的匕首,丝毫没有杀人之后的紧张激奋,面如平湖,胸无惊雷。
看了看脚下的这个杀手,不屑地啐了一口:“偷袭?劝你好自为之,不讲武德。”
继续向上爬,自从山腰处遇见到一个杀手之后,方深就像是暗夜中的明珠,不断吸引着周围的苍蝇飞上来,只是这些人都算不上真正的杀手,只不过是小混混。
但方深对于这些小混混也并没有手下留情,目前他处境危险,情况复杂多变,稍微不留意就是死亡。丝毫的犹豫,就会败北。
再次来到一处较为宽敞的山间凉亭。这里算是一个小广场,四周花团锦簇,艳丽芬芳。
只是不太合景的是在亭子周围站着七八个人影,歪歪斜斜,或坐或倚,但都将目光盯着缓步走上来的方深。
一个花臂大汉,裸露着上胸,讥讽开口:“小屁孩,自己跪还是哥哥帮你跪。哈哈哈哈哈”
一狗狂吠像是激起了万狗狂叫。其余人也肆意开始叫嚣:“哟,看着小细皮嫩肉的,等会哥几个先爽一爽,裤子扒了!”
“不错欸!真白净,好货啊”
方深登临最后一个台阶,看着眼前的这一群肆意叫嚣的混混群,说实话,他有些失望。
本以为会遇上什么稍微有水平的对手,确实没想到一路走来尽是些不三不四的二流子。
看着这些染着黄毛,红毛,绿毛……绿毛?
方深凝眉仔细观察,居然真是绿色的,这人是怎么想的,干嘛要染这个颜色?
渐渐地众人平息下来,看见方深始终不发一言,反而盯着那绿毛小伙挤眉弄眼,众人调笑:“阿绿,这小子看来是看上你了,来来来,你先上!”
借着淡淡月光方深看清楚了这些人的形象,都只是十几岁的混子而已。
唤作阿绿的小伙子,没有穿外套,光着瘦巴巴的上身,下身是紧缩的牛仔裤,脚上一双豆豆鞋,嘴里嚼着槟榔:
“小子,你他妈的看什么,你以为我叼你啊,出来单挑啊。”
方深轻笑一声,先是向四周观察片刻,才转过头说:“你打我,我打你又怎么样,你有没有砍过人,有没有看过死人?”
“卧槽,你俩个在这里演古惑仔啊,快上去做了他!”身后一个黄毛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怒斥开口!
绿毛忍不了,把报纸从刀刃上猛地扯下,一个箭步猛冲上前,手中举起西瓜刀,对着方深的脑袋狠狠劈下。
方深侧身躲避,西瓜刀从他的身前划下。
一击落空,绿毛立马横砍而过,然而正当他要拧转手腕之时,忽然感到手掌被一个巨力包裹,顷刻之间骨节尽碎!
一声凄厉的哭喊:“啊啊啊!!痛!!呜呜呜……”
手中的刀掉,从石阶上滑落,掉在深深的落叶堆里,绿毛整个人蹲下身来,握着手掌大喊大叫,脸紧紧皱成了菊花,一下子就大汗淋漓。
手掌中,一两根折断的白骨突破皮肉暴露在空气中,丝丝鲜血顺着骨节流淌而出。
身后其他杂色毛们,一个个呆滞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居然一个照面就捏碎一个成年人的手掌。甚至他们都没看见方深是怎么出的手。
方深慢慢蹲下身来,轻轻把绿毛的另一只手放在碎掌的手肘处,温言细语地说:
“来,听我的,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知道,手掌止血另一只手放在这里更好,至于效果,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说了,我不是医生……”
指导完止血之后,方深还贴心地在绿毛外露的骨头上贴上一个创口贴:“宝宝乖,别动,别的,吹一吹就好了……”
四周此时寂静的可怕,林风渐起,树影幽深,仿佛鬼影重重,所有人都看着那贴在骨头上的创口贴,在微风中摇摆。
黄毛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嘴里不停念叨:“这他妈的是人吗?畜牲啊!”
其余人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甚至身体都开始不停的颤抖,方深一巴掌安抚完不停嚎叫的小绿,站起身来,目光温柔地看向一众杂毛,伸手指向不远处的白毛:“小白,来,爸爸给你温柔。”
一边说一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而这笑容在这样阴森恐怖的气氛中像极了一个厉鬼,被点名的小白,膀胱再也无法支撑,流下潺潺水道。
看着小白惊恐不定的神色,方深又把头转向其他的杂毛身上,杂毛们浑身一个激灵,汗毛倒起,一时间哭爹喊娘,转身就往山下狂奔,嘴里还在喊着:“爸爸……妈妈……”
随着声音逐渐远去,此时的亭子里只剩下最先开口的那个花臂大汉,他不屑地看向那一群杂毛小屁孩:
“哼!毛都没长齐,就出来混。”又看向方深,“小子有点本事,难怪李家……”
“你屁话真多,说完了吗?”方深有些不耐烦,掏了掏耳朵,又挖了挖鼻孔,然后屈指一弹。
花臂大汉也不恼,轻笑一声:“自以为有些本事就敢出来肆意狂为,小孩儿,在这社会凡事让三分,低头谄笑多哈腰,才是生存之……。”
“嗖”一声破风声在看空气中骤然响起,一抹极小的黑色暗影像是离弦之箭射向大汉的心脏。
一瞬间大汉亡魂大冒,肌肉本能抬刀格挡,“叮”的一声,一把匕首猝然飞出三五米之外,插在地上。
大汉被这一击击退数步,依靠着一根柱子才停下身形,满脸惊愕地抬头看向方深。又看着远处泛着点点寒芒的匕首,大汉不停喘息,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流下。
仅仅一击,就差点身死灯灭,死亡的恐惧还在他的身上环绕,格挡的刀刃上此时已经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刀刃曲卷,已然是用不成了。
方深依旧双手垂放,仪态散漫,只是眉头紧凑,有些不满意刚刚那一击的表现:“减少两道线圈和三成电流强度就会被格挡下来吗?速度和力量有点不足,看来不能一下子减这么多啊。”
总结了一下失败的经验,方深重新盯住眼前的花臂大汉:“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你说刚才什么?”
大汉此刻已经是头皮发麻,他清楚地认识到眼前的少年没有那么简单,立马露出一个微笑: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我奶奶要生了,我要回家去喝羊水,我先走了……拜拜”
“哦……好,那就再见!”方深闻言,露出一个阳光大男孩微笑,挥手告别。
花臂大汉不再停留,立刻转身向大路跑去。方深则是微笑着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这让他想起了一篇课文《背影》——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买几个橘子……
有点想吃橘子了……方深咂吧咂吧嘴,如此想着。
插在地面上的匕首忽然间浮空而起,匕首刀刃转换方向,朝向大汉背影,一圈圈电流在它前方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形通道,电磁场逐渐加强,形成磁力,猛然间,受到磁力加速的匕首骤然飙射而出。
一瞬间,破空声悠然传响,像是空谷传响,幽鸟鸣啭。
远处一朵凄美的血花骤然绽放,身体应声倒下。
“砰……”
然而,与此同时,一道微不可察的枪声从东边的密林中响起!
一颗子弹,像是潜伏的蛇,忽然咬向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