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柱香未尽,战局已见分晓。
"啊!!爷爷们开恩呐!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肥硕的胖子轰然跪地,三层下巴抖出油汗,先前挂着金链的脖颈此刻被血污浸透,那胖子双手作揖时,腰间的腰带竟勒得肥肉外翻,活像案板上待宰的膘猪,偏还要挤出三分媚笑:"呃……我家中上有八十岁孩童,下有三岁老母......"
四周腥风裹着铁锈味,胖子已经吓得脸无血色,胡言乱语起来。
身后的百十个匪徒抱头蹲伏,断刃残铁散落满地,在火把和天边暮色中泛着丝丝暗红。
反观齐靖宇这边,五十口钢刀寒芒如雪,刃口沾着零星血珠,竟无半分卷刃。
以前作为读书人的陈罡这些年跟在崔猛身后也和其他寨子火并过,可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畅快过。
他拄着刀柄喘粗气,感受着仍在发麻的虎口,刚方才交锋时,手中钢刀连番斩断了敌人的三柄铁叉,虽不如刀切牛油,却也和之前用的武器天差地别,此刻他反复擦拭刃面,竟见自己倒影纤毫毕现。
"俺娘诶……这他娘是神兵啊......"崔猛这时候哈哈大笑,扯着破锣嗓子赞叹,刀背宛如明镜,映出他的络腮胡和脸上猩红的刀疤。
灶房木门吱呀作响,小鱼攥着锅铲重新探出半个脑袋,见满地匪徒已成瓮中鳖,方才跟着青青小心翼翼的凑过来。
众人给青青小鱼和老太医等人让出路,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
他们这两天本来就对这些原王府下人非常客气,现如今借助了世子给的神兵以少打多的打赢了胖子一伙,他们更是对这些世子的人客气了几分。
"世子,这肥彘留着没用,要不要杀了?"陈罡似乎对这个胖子颇为反感,他刀尖挑起胖子金链,扯得那身肥肉波浪般起伏,"单是这身膘,三日便能吃空粮仓!"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诸多目光齐刷刷转向世子。
齐靖宇身边保护他的人这时候终于散开,他走到胖子的正前方,崔猛下意识上前半步,生怕这胖子会伤到世子。
此时的胖子一直陪着笑,眼中竟是惊恐。
大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崔猛这群本应该营养不良快要饿死的乌合之众居然还有这么高的战斗力,估计就算是没有手里的钢刀,他们也不一定能啃的下崔猛一伙。
奇了怪了,崔猛他们好似吃饱喝足,浑身都是力气,再看看自己这一边,挥刀都有气无力,怎可能是这些拿着钢刀的对手。
这时候齐靖宇走过来,胖子顿时回过神,他惊觉,这崔猛众人正唯这个瘦弱的小子马首是瞻。
胖子绿豆眼骨碌一转,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也就是说崔猛这群人是因为这个俊俏的小相公才有的吃有的喝?
肉山忽的扑倒在地,胖子额头将青砖磕得闷响:“真佛在此!小人愿做世子爷座下獒犬,若让小人侍奉在侧……但有所命,赴汤蹈火......"
"去你娘的!谁他妈要你这狗东西侍奉?”崔猛张口就骂,唾沫星子乱飞。
齐靖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沾血的袖口,又瞥了瞥远处倒在血泊中的七八个尸体,他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胖子。
“我问你个事。”
胖子猛地一震,随后立马咧嘴笑着:“小相公……不,不,不……世子,世子……您问,您问!”
"你刚刚说,几天前你劫掠了一批穿着和我们差不多的流民,可是真的?"
"这、这......"胖子脖颈肥肉突突跳动,汗珠滚入刀口激得生疼。
见他犹犹豫豫不肯说,崔猛当即举起手中刀放在胖子的下巴底下,胖子忽觉喉间冰凉,崔猛的刀锋已陷进油皮半寸,血线顺着三层下巴蜿蜒。
"爷爷的刀可不认肥瘦!"崔猛啐了口血沫,刀刃又压下半分:“回答世子!”
胖子浑身肥肉筛糠似的抖,腰带咔嗒崩开,他忽然扯着嗓子干嚎:"确有一些个流民被我掳了......"
齐靖宇眉头紧蹙,他反手将小鱼拽到跟前,小丫鬟藕荷色襦裙上还沾着灶灰:"睁大你的狗眼,可曾见过穿这种服饰的姑娘?"
胖子绿豆眼瞪得凸起,汗珠顺着三层下巴滴在地面上,突然他浑身肥肉一颤,黄浊的液体从他的裆部滴落,在地面上顺着人们的脚底蜿蜒成溪。
这厮居然直接尿了裤子。
“世子问你话呢!”
崔猛低喝一声,刀刃入肉三分,胖子杀猪般的惨叫震得人耳膜生疼,他肥硕身躯触电般痉挛,被割破的右耳喷出温热血雾,腥气混着尿骚味在暮色中弥散。
"是...是劫过几个穿绸缎的..."胖子喉结滚动,嗓音尖得像被掐住脖子的鸡,"都、都押在寨子地窖......"
陈罡这时候突然按住齐靖宇手腕,这个男人面色铁青,竟在微微发抖,他压低嗓门道:"世子……那胖子的地窖……进去的姑娘,没几个能喘着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