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嘴硬小龙

温热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馨香袭来,双重夹击之下,苍婪失控道:“你干嘛!”


苍婪仿佛被雷击了一样,被下巴上湿濡的触感劈得外焦里嫩。她颤抖着双手,捂住刚才被玉璇玑亲过的地方,一紧张差点化成龙身窜到天上去。


“你怎么了?”


玉璇玑一脸担忧地抱着苍婪,伏在她的肩头轻声询问:“是不是淋了雨,身体不舒服。”


苍婪本想说,区区雨水而已,怎会让她感染风寒。不过苍婪开口说的下一句话,就是:“是啊,外面风吹雨淋的,我回来的时候还被雷劈了,所以才……”


“你被雷劈了?”


话音还未落,一只手贴在苍婪柔软的小腹上,从上到下不停地抚摸着。


苍婪着急得直接叫出了对方的大名:“玉璇玑!”小腹一阵紧缩,她死死地抓着玉璇玑的手腕,惊道:“你不准再摸了!”


玉璇玑紧盯着苍婪的侧脸,见她原本雪白的脸庞,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担忧道:“受伤了吗?伤到哪儿了?伤得重不重?有没有流血?”


苍婪垂眸一看,玉璇玑的手腕已经被她捏得发红,柔软的肌肤深深凹陷进去。她赶紧把手松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事……你为什么要……要……”


“亲我”那两个字,始终无法从苍婪口中道出。她红着脸瞪了一眼玉璇玑,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但反观玉璇玑却一脸茫然地问:“什么?”


苍婪摇摇头:“没有,我没事,我又不是凡人,怎会有事。”


玉璇玑松了一口气,却嗅到一股浓郁的烧焦味。她盯着眼前这只不断冒着黑烟的锅子,皱了皱眉。


苍婪赶紧打开锅盖,一股浓郁的烧焦味扑面而来,呛得她止不住地咳嗽:“烧焦了!”


苍婪一挥手,一道道清冽的泉水顷倒在烧焦的漆黑铁锅里。滋啦一声过后,那股焦臭味越来越难闻。


她又是轻轻一挥手,却连锅带盖一起飞上了天。


“……”


苍婪挥了挥眼前的白烟,回过头一脸心虚地看着玉璇玑:“我们的晚饭没了。”


为了让玉璇玑吃饱,她特意把两只大白菜都切了丢进去,抓了两条最肥最大的银鱼炖汤。


玉璇玑见苍婪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轻轻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轻声安慰说:“没事的,我不饿,刚才的锅没有烫到你的手吧。”


苍婪听到玉璇玑轻柔似水的嗓音,说话的声音也情不自禁地温柔了几分:“没……没有。”


好不容易弄了两颗罕见稀有的大白菜,谁料连一片菜叶都没吃上,却被她的龙焰烤成了碳灰。


都怪玉璇玑!


倘若不是玉璇玑进入厨房前来捣乱,害得她分神没有把控好火候,这锅菜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但是。这好像也不是玉璇玑的错。


罢了。


她苍婪是何方神圣,老凤凰说她是天底下最后一条真龙。况且她是真龙,又怎会和区区凡人因为这点小事纠缠不清。


“我出去打猎,今日必让你吃到青菜。”


苍婪按着玉璇玑柔软的手指,警告她不要对自己动手动脚:“从现在开始,不准离我太近,也不准再悄无声息从身后抱我。”


苍婪看着眼前这个柔弱可怜的女人,又觉得自己这番话似乎有些太重了。但是倘若不给玉璇玑立规矩,她又会对自己动手动脚,弄得整条龙心烦意乱。


玉璇玑这个人对于苍婪来说,似乎有一种极其诱惑的魔力。


苍婪不喜欢和其他生物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哪怕碰到前来抢占地盘的妖兽,都只是用利爪撕开它们的皮肉和筋骨。可面对着玉璇玑,苍婪却想化成龙身,将这个女人从头到尾缠住,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但是人类是在太脆弱了,她又怕控制不住力道,伤到这个人类柔软娇嫩的肌肤。


可恶!


苍婪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原本这个女人一开始只是自己的口粮而已。但如今,她心中却隐隐约约生出一种,想把女人好生养着的错觉。


玉璇玑缓缓抬起眸子,她轻轻伸出右手,抚摸着苍婪的眼角,顺着流畅完美的侧脸曲线,慢慢移到下巴。


苍婪盯着玉璇玑的眼睛,读不懂她眸子里蕴藏的感情,只好生硬地把脸扭开。


“痒。”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笑着说:“好,早去早回,我会一直在家里等你的。”


苍婪从未与人共处一室过,也从未听到过旁人对她的卿卿怜爱之语,一时竟觉得有几分古怪在里头。


额头又痒了起来,身上也热热的。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便仓皇无比地化作龙身逃走了。


玉璇玑站在厨房,望着头顶上那个通风的小洞,眼眸中苍婪的身影越来越小。她抚摸着手腕上的小黑龙,稍稍低头,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盯着它轻轻地自言自语。


苍婪来到了隔壁山头那只九尾狐的住处。


九尾狐叫涂山白,是一千多年前来到蛮荒的,和苍婪有点交情。


“你身上怎么有股女人的香味儿,又背着我跑去找哪只小妖精了?”


苍婪受不了这只白狐狸的尾巴扫来扫去,干脆用脚踩住她一只尾巴。


涂山白变成人形,坐在苍婪对面,见她一副被人拔了逆鳞的哭丧模样,倒是觉得好玩儿得很。


“你这条龙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呢?今天脾气如此暴躁,该不会是被你那小娘子甩脸色看了吧。”


苍婪憋着一口气:“差不多,我今日亲自下厨给她做菜,用的是你前些日子教我的方法,结果……”


涂山白歪着头笑道:“你该不会把你的龙潭,连同那个小娘子一起给烧死了吧?”


苍婪怒道:“你胡说什么!”


涂山白笑着耸肩:“如若不是死了娘子,我想不出堂堂黑龙大王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苍婪更生气了:“你才死了娘子呢!”


涂山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娘子早就死了。”


她掏出一根木片,修理着圆润的指甲,一边搓一边说:“对啦,你上次从我这里顺走的锅碗瓢盆还没算账呢。”


涂山白不知道又从哪掏出来一个破算盘,一只手敲得啪啪响:“一只铁锅两枚金币,两只碗一只各十枚……”


苍婪一把抢过涂山白手里的算盘,捏在手里上下摇晃了几下,下巴都要惊掉了:“等等等等!一只破碗十枚金币?你这是抢钱吧!”


涂山白笑着说:“那两只碗可是古董,十枚金币都算我给你的友情价了。”


见苍婪把这只破算盘捏得咔咔作响,涂山白只得收回之前的话:“你要是不给我钱,那就……当我送你的。”须臾她眼珠子一转,笑道:“不过你就相当于欠我人情了。”


苍婪冷冷地哼了一声。


涂山白看着这条蛮横不讲理的恶龙,心中千般万般愤怒,最后也只能打碎了咽进肚子里。她转移话题:“我前些日子教你走的淑女步,你学会了吗?”


苍婪原本坐得没个正型,听到涂山白的这番话之后,瞬间坐直身体。但是,再淑女的伪装,都掩盖不住这条恶龙的嚣张气焰。


一提到这个,苍婪就愤愤道:“一点用都没有!”


涂山白一脸诧异道:“我教的东西怎么会没用呢?”


苍婪气愤道:“她问我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我朝她暗送秋波,她竟然说我眼睛抽筋,还要带我去看大夫!”


涂山白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怪异,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看着眼前这条蠢龙,轻轻咳嗽了两下。


紧接着,她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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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


苍婪又是一阵气急败坏:“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就是没用!”


涂山白终于找到机会弯了弯僵硬的嘴角:“好好好我没用。”


苍婪随手从腰带上抠下来一块宝石,丢给涂山白:“我今日来未曾带金币,先欠着。”


涂山白对这条龙的底细已经差不多摸了个清楚。


有钱,但是抠门。


苍婪见涂山白家家徒四壁,已经没什么可以拿的东西了,准备再去老凤凰那里碰碰运气。


涂山白盯着苍婪的背影,抚摸着自己那条柔软蓬松的尾巴。她叹了一口气,好言相劝:“我告诉你啊,和人类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苍婪扭头,忍不住说:“谁跟她在一起了?我只是看她可怜罢了。”


涂山白:“真的吗?”


苍婪:“真的。”


涂山白歪头笑道:“真的?”


苍婪:“……”


涂山白一手托腮,抱着自己唯一剩下的那条狐狸尾巴,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满面愁容地说:“老娘当年可是九尾狐。”


她叹了一口气:“我给你一个忠告,藏好你的护心鳞,不要被有心之人拔了去。”


“我的护心鳞……”苍婪喃喃一句,摇摇头说:“它长得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拔去呢?”


涂山白喝了一口茶,笑道:“这是我作为过来狐对你条小龙的忠告,你听听就罢了。人心,比什么妖魔鬼怪都可怕。”


苍婪却不屑一顾道:“你放心吧,我探查了她里里外外,就是个虚弱的普通人类而已。不要说是护心鳞了,就算是一根毛都拔不下来。”


涂山白皱了皱眉:“你有毛吗?”


苍婪:“没有。”


“……”


离开狐狸洞后,苍婪想到她跟玉璇玑保证说,一定会带好吃的东西回来。倘若她空手而归,在人类面前岂不是丢了面子。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她堂堂黑龙大王的响亮名号就要被贻笑大方了。


九尾狐这边连根毛都没有,苍婪想去老凤凰那边碰碰运气。但是她不久前才被老凤凰抓起来教训一番,倘若再被抓起来,估计真的要被她扒皮抽筋剔骨取肉,给她那只臭猫做口粮。


苍婪在天上逡巡了一圈儿,没找到小兔妖的萝卜地,甚至连一根菜叶都没见到。


这该死的鬼地方!


苍婪在心里骂了一句,落在地上化作人形,悄悄回到了龙潭的洞穴内。


石床上没有人影,玉璇玑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不过幸好,苍婪用鳞片化作的那条小龙,可以告诉她玉璇玑具体所在的位置。


苍婪溜进厨房,见玉璇玑正在用泉水清洗着一盆胡萝卜。


她用那只被苍婪砍豁口的刀,利索地将一条银鱼刮掉鱼鳞。开膛破肚去除内脏,用清水冲洗干净,雪白鱼肉被那双骨节分明的苍白双手,熟练地切成薄薄的鱼片。


苍婪看着玉璇玑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站在她身后歪了歪头,眼神中充满着疑惑之色。


胡萝卜是从哪来的?


不对。要紧的不是胡萝卜,而是玉璇玑怎么会爬起来给她做饭。不过看样子,玉璇玑切鱼的手法非常娴熟,难道她失忆前是个厨子?


厨子好啊厨子好,苍婪舔了舔下嘴唇,越想越馋得慌。


玉璇玑身上穿着一条兽皮围裙,从背后看过去,她的腰仿佛比平日里更加纤细,双腿也更加修长漂亮。


苍婪看得面红耳赤,她捂着心口,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砰砰直跳,耳朵似乎都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她欲盖弥彰地捂着耳朵,心跳声越来越强劲。但是苍婪后知后觉发现,她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


护心鳞……


她好像从未有过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