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杙 作品
5. 第 5 章
长到连入目的景色都会觉得千篇一律，长到在气流颠簸时无法思考的头脑，到现在也能正常转动。
“有句话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我还是要说。”
淡淡的月色照亮了艾格的侧脸，她的面上浮现出并不明显的红晕。
温柔缱绻的声音传来，宛如婉转啼鸣的夜莺。
“其实，我不认得去墨菲亚斯的路。”
最开始千篇一律的风景果然不是错觉，他们停留时间已经快要超越在马车上的时间。
就算早已做好准备，听到艾格的答复后，伊尔森特还是心跳漏了一拍。
伊尔森特并没有听过“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这种说法，但是他已经渐渐摸到了艾格的行动模式的边缘。
“……你的宝箱在我手里。”
从高空缺氧的劲头缓过来后，伊尔森特就一直阴沉着脸，此时更是浑身散发着“黑气”。
他冷到冒着冰渣子的声音传来：“你再想想？”
艾格：！
可恶，伊尔森特已经学会了肮脏大人的手段，已经不是从前纯真好骗的小男孩了。
眼见附着在宝箱上的魔法明灭不定，一副接触不良的样子，艾格眼疾手快地把绳子捆得更紧了一些。
“我想到了！古有老马识途，今有老龙识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到达那里的！”
“找不到地方的话要怎么办？”
“不要指责魔龙，它已经很努力了！难道你连这点信任都不能给它吗？”
“……”
在伊尔森特快要按耐不住，把威胁化为实际行动的时候，他们停在了空中。
连从耳畔划过的风都迟缓了下来。
艾格笃定地开口：“到了。”
这当然不是基于黑夜里迷失的方向感，而是因为——
【系统通知：检测到玩家已到达领地区域，开放生存模块功能。】
没有地图，也就分辨不出他们位于墨菲亚斯的哪个方向。但不论如何，现在也不是继续赶路的时候了。
万一不小心跑出领地，在天色没亮的时候，以魔龙的飞行速度，还真不一定能再找的回来。
艾格瞄定了地面上的位置。
“cua”的一声，以接近九十度角的下坠趋势，迅捷且激烈地降落在了地面上。
空气中四处流窜的气流刮倒了一公里内的所有植株。
唯一一位乘客，脸色煞白、脚步飘忽地扶着就近的树木，痛苦的干呕着。
始作俑者艾格，良心受到了沉痛的谴责。为此，她翻下魔龙，小心翼翼地把磕了一个角的宝箱放在了安全的位置。
在这之后，艾格才将注意力放在系统刚刚刷出的“生存模块”。
【系统通知：您已解锁[初始料理配方]、[初始工具配方]、[初始装备配方]】
通过点击切换页面，就看到整齐排列的料理、工具、装备画册。
已解锁的配方，会在外圈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边。
只要点开，就能看到对应消耗的物品。
虽然现在艾格身上已经有制作一些工具的素材，但她对此并没有兴趣。
实不相瞒，她有点饿了。
她身上带着的多是怪物素材，就算做成菜，也是那种涌动着暗黑色汤汁的奇怪料理。唯一可以食用的“巨牙野猪的肉”，也需要大锅来炖煮。
饿饿，饭饭。
思考的速度逐渐下降，艾格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划过灰扑扑的料理配方页。
忽然，她眼睛一亮。
【串烧烤鱼】
【消耗物品：木头*2，鱼*1】
在降落的位置旁边，刚好就有一个湖。
艾格捏了捏拳头，看向了独自呆在角落的伊尔森特。
——
在折腾半天后，困倦和饥饿感同时袭来，冲动的大脑也彻底冷静下来了。
伊尔森特直起身，苍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少许血色。
他在王都的确没有家人，但有食物、水、住所，也不需要体验差点让他停止呼吸的高空飞行。
墨菲亚斯没有人烟，连金币都没用，或许连王都的犯人都能过得比他好。
不，说到底，少女硬把他带过来的手段也十分可疑，会有谁对另一个人这么执着吗？这样病态坚持的背后，通常都是有所图谋……
“伊尔森特，有件事请你如实回答。”
斑驳幽深的夜色下，少女认真地望着他。
“你会抓鱼吗？”
“……”
湖边的蚊虫颇为猖獗，耳边环绕的嗡嗡声，令人烦躁。
“啪！”
伊尔森特面无表情地又拍死了一只蚊子。
不远处，艾格懒懒地冲着他挥着手，语气慢慢悠悠：“伊尔森特，就等你的鱼了。”
他抿了抿嘴，收回了视线。
等到湖里的鱼出水探头的时候，它们的四周，隐蔽而缓慢地汇集着一道道魔法光圈。
在鱼儿们毫无察觉的时候，就一条接着一条腾空而起，落到了地面上。
说时迟那时快，艾格一手抓住了一条鱼，另一只手点击了【串烧烤鱼】的制作按钮。
【消耗物品：木头*2，鱼*1制作串烧烤鱼*1，是/否】
【是】
与此同时，艾格两眼一黑，眼前开始放映教学视频。
【向日葵烹饪课程开课啦！今天的教学内容是如何在野外做出香喷喷的烤鱼。】
【首先，准备一条新鲜的鱼。接下来依次完成放血、刮鳞、剖腹的动作】
【处理完食材后，就到了最重要的环节——点燃篝火】
这突然冒出的教学视频是怎么回事？而且也没人说过，烤鱼要从钻木取火开始学啊！
另一边，伊尔森特并不知道艾格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注意到她两眼突然变得呆滞。
等过了几秒，她的眼里忽然迸发出浓烈的杀气。
伊尔森特：……？
艾格掏出了她的那把大砍刀，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将一整块的木头劈成粗细分明的木签。
一根根木签在她的手中变得锋利而光滑，没有一丝毛刺，几乎像是可以展出的木工艺术品。
这是新型的暗器吗？这样粗细的木签就算是做成陷阱也伤害有限。
伊尔森特正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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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就见艾格在原地拿着削木签剩下的两根木头，原地坐下，尝试钻木取火。
篝火最终燃了起来。
但并不是被钻出来，而是被看不过去的伊尔森特，精确地控制火系魔法点燃的。
当火光亮起时，艾格果断地抡起一块石头朝手里的鱼拍下，等到它扑腾的动静小下来后，便动作娴熟地开膛破肚，将处理后的食材串在木签上。
映着刚刚燃起的篝火，那双红褐色的眼眸里似乎跳动的细微的火苗。
“我在湖边杀了三年的鱼。”
艾格恶狠狠地开口：“我的心已经和杀鱼的刀一样冷了。”
伊尔森特：？
在火焰的炙烤下，鱼肉由原本的淡红色渐变为刺激食欲的金黄色，少许油脂顺着木签滴落在柴火上，炸开噼里啪啦的声响，溅起几道火星。
令人垂涎的香气弥漫开来。
即便伊尔森特自觉对食物并没有特别的渴求，但他还是在愈发浓郁的烧烤香气中逐渐大脑昏沉。
这样的过程一直持续了很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下。
在伊尔森特回过神时，他已经接过了一只喷香的烤鱼。
伊尔森特：……
但是这条烤鱼外焦里嫩，紧实而多汁，既有焦香的口感，又保留了鱼肉的鲜嫩，总不能浪费。
四周一片静谧。
篝火明灭不定的光芒下，伊尔森特才意识到两人过近的距离。
但艾格打了个哈欠，大大方方地看向他，眼里是少见的认真。
“伊尔森特，你以前也一直戴着兜帽嘛？”
“……出门的时候才戴。”
“你长得挺好看的，为什么要遮起来……虽然这也是你的自由啦。”
艾格深吸了口气，眨了眨困倦的眼睛：“但还不容易来趟湖边，你还裹得严严实实，就很浪费。”
一般的游戏进展到水边露营钓鱼，多半都是到了泳装福利回。
在伊尔森特答应替她抓鱼的时候，艾格就已经做好看到出水美男的准备了。
但是伊尔森特还是太矜持了，浑身上下被魔法师长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别提健壮的胸脯，就是白花花的胳膊都没见到。
“你对这个感兴趣？”
听到伊尔森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艾格毫无防备地说出了心里话。
“有哇。”
虽然她是嘴强王者的那一类，但不妨碍她诚实地面对男色。
但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便感觉身边的人向后撤了一段距离。
伊尔森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拉紧了长袍的兜帽，警惕地看着她。
“……请不要误会。”
艾格试图开口解释。
对于正义的伙伴来说，想要看他裸……不，想要看他衣服遮挡下躯体的欲望，可能还是过于刺激。
她斟酌了下用词，尽量避免自己不自觉的虎狼之词，让对方感到惊吓。
“我爱看所有长相英俊的帅哥，但并没有打算和当事人建立关系的意思。”
伊尔森特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他修长的手指钩住了领口，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
艾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