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悲伤,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故事。
“去美国留学,我就移民了,成了美国人。当时我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美国的一家医院出了证明,说我得了疾病死了,父母的遗产没有继承人,被公司股东稀释,贱卖给天路集团。
我成了黑户,身无分文,本想找份工作,攒够钱,回美国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我没有身份证,没有一家公司收留我,一开始只能靠捡破烂为生。
后面就开始流浪,在徽州到处转,一晃就十年了。”
周楠同情李欣,沉默半晌:“你是团团集团董事长李再一的独子?”
李欣点头:“你认识我父亲?”
“不认识,当时我上高中,这件事各大媒体都在报道,有看过新闻,印象中,说你在美国急火攻心,突发脑淤血死了。
没有继承人,股份被公司收回,最后天路集团收购团团集团,成为旗下的一个分公司。”
李欣没有半点忧伤,看着周楠:“你还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就知道这些,都是从新闻媒体上看到的,想知道,可以找当时的新闻报道。”
李欣一脸平静:“新闻报道出来的,都是经过处理的,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他拿起一瓶啤酒,用牙齿咬开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啤酒,把瓶子扔进垃圾箱。
周楠对眼前这个人很好奇,问道:“你回来后,应该很多人见过你,可以去找他们给你证明。”
“我出精神病医院后,去找过我父亲的朋友,让他们为我证明,可是没一个站出来的,都装作不认识我。
我去报警,系统里根本查不到我的身份,让我回去出生地,找相关知情人,出示证明,重先落户。
可是我出生的地方,早就拆迁了,根本找不到人。再说一个流浪汉说的话,谁又会信。
我是举步维艰,没有身份,徽州就像一座大型监狱,把我牢牢困住,根本走不出去。”
他很平淡的讲述这些,没有激动,没有痛哭流涕,而是再讲述事实,似乎真是一个故事。
周楠同情他的遭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身份,我什么都做不了,继续流浪。”
“我可以给你弄一个身份”周楠一字一句的说。
李欣用怀疑的目光看周楠。
续道:“黑市上有卖身份的,100万一个,身份是真实的,大多是失踪人口,没有销户的。
也有出示假的证明,到派出所重先落户的。”
李欣嗫嚅说:“可我兜比脸都干净,吃了上顿没下顿,哪里有100万买身份。”
周楠不假思索说:“我资助你,助你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李欣沉默,是啊,能住这么豪华的别墅,区区100万,根本不是事。
“你为什么要资质我,咱们可素不相识。”
“不要问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就当我是武侠小说里面的侠客,见到不平事,就出手相助,打抱不平。”
李欣拍拍胸脯:“若你能助我完成心愿,我这个人就属于你,包括生命。”
周楠微微一笑:“我可不想要一个累赘,现在不是报答的时候,想想你应该怎么弄清楚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拿到身份后,我要去美国,查清楚我人在国内,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在美国死了。”
“需要多少钱?”周楠问。
李欣想了一下:“500万”
“没问题,拿到身份后,办一张银行卡,我转给你。”
李欣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周楠,沉重的点点头。
周楠有个黑市的群,发信息一问,很快就有人回答,他手上有身份要卖。
吴进,年龄33,男,凉州人,售价89万。
这年龄跟李欣差不多,选定为李欣的新身份。钱转过去,对方把地址发过来,明早就可带李欣去办理身份证。周楠微笑说:“已经办妥,明天你就有新身份,你以什么身份出国。”
李欣似乎早想好了,脱口而出:“现在留学很热,就以留学生的身份出国。”
“留学不是要考雅思的吗?”
“这是正规留学要考,好些考不上的,就出钱去读野鸡大学,混一张文凭,回来忽悠不懂行的国人。”
“几天可以办理好手续?”周楠问。
“钱到位,三天就可以,出国中介会帮办理好一切。”
周楠拿起一旁沙发上爱马仕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钱,一沓是一万,拿出两沓,递给李欣。
“办理好身份,买一台手机,方便联系。”
李欣接过钱,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好像是做梦一样,从来没见过周楠这样的人,花几百万帮助一个陌生人,眼都不眨下。
“你出国留学前,帮我做一件事。”
李欣心里放松下来,原来自己是有利用价值的,这就好,等价交换。
“什么事?”李欣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
天路集团总裁冯川今天加班到九点多,才下班回家,感觉一身疲乏,上车后,就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急刹,惯性使他向前倾倒,额头碰到座椅上,磕出一个包来。
幸好自己系了安全带,才没有飞出去,正要问怎么回事。
司机一脸惊恐的说:“撞到人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快下去看看。”冯川没好气的催促说。
司机辩解:“突然窜出来的,根本来不及躲闪。”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下车救人。”冯川厉声说。
司机和冯川先后下了车,司机走在前面,连忙上前去查看伤者。冯川也走上来,跟着走过去。
这是一个僻静的拐角,晚上很少有车经过,司机抄近道,每次都经过这里,拐过去几百米,就可以上主道,是回去的必经之地。
当司机俯身下去查看伤者时,顿时愣住了。
冯川问道:“什么情况,伤的重不重……”
话还没说完,背后感到有东西,刚想转身,后面传来声音:“不要动,再动一下,一刀捅死你。”
这时,冯川看到,地上的伤者爬了起来,一把尖刀抵在司机的胸口,满脸的血,用左手的袖子揩了揩。
“你妈的开这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拿刀抵着司机胸口的是个瘦高个,又揩了一下头上的血,显然伤得不轻。
后面拿刀抵着冯川腰间的是个矮胖子,叫道:“你伤的怎么样?严重吗?”
“死不了”瘦高个答。
冯川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两位朋友,你们要什么就说,不要动刀,一切都好说。”冯川沉声说。
矮胖子叫道:“别废话”从身上拿出绳子,并把冯川反手绑住。走过去,把司机也反手绑住。
冯川面不改色:“朋友,你这位朋友伤的不轻,要送到医院治疗,流血很多。”
矮胖子从身上拿出一块毛巾,抓住冯川的头发,堵住他的口,让他说不出话来。
司机早吓得全身哆嗦,也被矮胖子拿出毛巾堵住嘴巴。
矮胖子叫道:“上车”
把司机和冯川赶到车上,两人上了车,矮胖子问道:“你没事吧?”
瘦高个头上还在流血,叫道:“死不了,快走。”
矮胖子坐在驾驶位置上,锁死车门,一脚油门,飞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