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姩每次回娘家都会往回拿东西,贵不贵重的在其次,就是不想让祁府的人觉得姜家贪图他们的东西。
半路上,一个身材瘦弱,面色发黄的女子,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在路边行走着,突然倒在马车前。
山竹心急的喊道:“我们可没碰她,她自己倒下的,别想讹我们。”
祁珩掀开帘子,双眼冷漠的看一眼地上的人,“绕过去。”
“是。”林成峰刚拽紧缰绳,地上的女子弱弱的举起瘦骨如柴的手,费力的挥一下。
“救……救命。”
姜姩掀开一边的窗帘子,不忍心的问道:“她这是饿晕了?”
“这年头,饿晕很正常。”祁珩淡漠的启唇,“朝廷不断增加百姓的赋税,山匪又横行抢夺,受苦的始终是百姓。”
“你不救?”姜姩问。
祁珩目光专注的看着她。“姩姩,受苦的人太多了,我们救不过来,除非……”
剩下的话祁珩没说,姜姩却听懂了,除非推翻这个万恶的朝廷,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马车外的女子还在求救,姜姩不忍心,从布包里拿出一个豆腐馅的包子,下车放在她手上。
“我救不了你,只能给你一个包子吃。”
女子激动的握紧包子,抬头看她。“谢谢姑娘,我一定会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不必。”姜姩送了包子,上马车离开。
秦不语握着包子,不断的吞咽口水,她太饿了,好几天没吃过一个饱饭,小心翼翼的咬了两口包子,恋恋不舍的放进怀里,起身走进一处破败的屋里,一个瘦弱的妇女冲出来抱着她哭。
“不语,你哥哥他不行了。”
“哥!”秦不语冲进屋,破烂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青的男子,男子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伸出颤抖的手抓住她。
“不语,我撑不住了,咱娘,以后就拜托你了。”
“哥!哥!”秦不语从怀里拿出豆腐馅包子给他。“哥,这是一个好心人送的包子,给你吃,吃了就好了。”
男子无法回应她,闭着眼睛像睡着一样。
妇女也冲进来,扑床上哭起来。“无言,我的儿。”
秦不语安葬完兄长,族里的人以她不是男子为由,收回家中仅有的一亩三分地,还把母女俩赶出去。
秦不语弃了女子的装扮,穿上兄长秦无言的长衫,扮作男子。
“娘,我以后就是您儿子,您叫我无言。”
秦母看着一身男子装扮的女儿,眉眼间与儿子五分相似,不禁泪流满面,秦不语带着母亲离开家乡,往汝阳郡走去。
此时的祁府正在办喜事,祁府的三公子大婚,新娘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祁府。
祁夫人带着姜姩操办婚事,大儿媳柳氏怀孕了,祁夫人特意让她留在房中休息。
“姜氏,你去新房看看你三弟媳妇,她缺什么就给她安排一下。”
“是,娘。”姜姩带着丫鬟往三房走去,新房内,祁墨掀开红盖头,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两相对视,齐齐红了脸,房中的丫鬟们抿唇偷笑。
“娘子,你自己在屋里待会儿,我去前院敬酒。”
“好。”林婠婠温顺的点头。祁墨刚出门,在长廊拐角处与姜姩遇上。
“二嫂。”一袭大红喜袍的祁墨对着姜姩行礼。
“三弟。”姜姩淡淡的回道:“母亲托我去新房看看三弟媳。”
“有劳二嫂。”
祁墨对她又行一礼,才往前院走去,姜姩缓缓往三房走去,脑中想着关于上一世这个三弟媳的事。
具体的事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这个三弟媳温婉贤惠,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的,每次见面都喊一声二嫂,实际上根本就不屑与她交往,眼中藏着对她鄙夷,上一世,她装看不见,与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丫鬟推开门,姜姩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步伐轻盈的走进去,抬眼看向梳妆台前明艳又熟悉的美人。
“这就是三弟媳,长的真美,三弟真有福气。”
姜姩像念书一样,说着体面话,“我是你二嫂。”
林婠婠惊讶的站起身,这看上去温婉娴静的女子是祁府二少夫人,早就听说祁二公子娶了个农女,还以为是个粗鄙不堪的女子,她迅速反应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二嫂也不遑多让。”
姜姩让丫鬟把食盒打开,把饭菜一样一样都摆出来,红烧狮子头,红枣薏米粥,藕粉桂花糕。
“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让厨房每样做一点,你应该饿坏了吧。”
林婠婠为保持身材不变形,早上就吃一碗汤圆,饿了一天了,看见食物,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一声,尴尬的垂下眸,姜姩装没听见。
“三弟媳,你慢慢用饭,我去前院看看。”
“好,多谢二嫂。”
妯娌俩都客客气气的,姜姩走后,林婠婠坐在椅子上,手执筷子慢慢用饭。“这个二嫂真是出乎意料。”
姜姩在前院看见替祁墨挡酒的相公,转头吩咐青梅。
“你去厨房备碗醒酒汤。”
“是。”青梅行一礼,往厨房走去。
姜姩往堂屋走去,婆母也被前来祝贺的贵妇们围着,姜姩转一圈,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刚想离开,一个娇滴滴的贵女拦下她。
“你不会就是嫁给二表哥的那个农女吧?”
姜姩淡淡的瞥她一眼,“姑娘有事?”
那贵女眼神挑剔的打量她。“哼,长的也不怎么样,二表哥怎么会看上你,你们家仗着救命之恩逼二表哥娶你,真不要脸!”
姜姩紧绷着脸,高声怒斥。“我仗着救命之恩逼他娶我?谁告诉你,是我逼他娶的,我一个农女何德何能逼高贵的祁二公子娶我。”
众人被姜姩的声音吸引过去,祁夫人也看过去,脑子一下炸开,她侄女怎么和姜姩对上了,这大喜的日子,俩人可别闹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孙芙,你在干什么?”祁夫人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扯过孙芙。
孙芙委屈的告状。“姑母,这个农女对我不敬,我要告诉二表哥,让二表哥休了她。”
姜姩不吃她这一套,一把拽过她往前院走去。“知道你二表哥在哪吗?我带你去找他,让他休了我。”
上一世,她从没参加过宴席,自卑的躲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也不知道相公有个爱慕他的小表妹。
“姜姩,你干什么!”祁夫人急匆匆带着众女眷赶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