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眼前的男孩就是小鹿口中的表弟况野,二姨唯一的孩子。
二姨父因病去世,留给二姨的除了一大笔医药费欠款,余下的也只有这个儿子了。
这么多年来,全靠二姨一个人将他拉扯长大。
距离吃饭还有一小会儿,二姨让况野带着他姐玩一会儿,一会儿吃饭了叫他们。
小表弟况野便带着她去自己卧室准备玩两把游戏。
以前小时候他们在外婆这边也经常玩游戏,不过那会儿的游戏没现在的高级。
况野正在寻找游戏手柄,林呦呦却注意到旁边的电脑上,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代码。
她记得小鹿说过,表弟学的是计算机专业。
这样的代码,她一看,就是和游戏相关的,难道表弟学的是游戏编程一类的?
她看了看那些代码,有几处衔接不是很合理,而且防御性极低,她不用动脑都可以轻轻松松攻破。
于是一时没控制住,直接上手进行一通操作修改。
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音吸引了况野的注意力,他也顾不上找游戏手柄了。
见她姐正在动他的电脑,他连忙出声想制止来着,这可是他最近正在编写的游戏程序。
只见他姐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穿梭,延续着他之前的代码往后延伸。
刚开始时,他还能看懂一点,等到后面,他的眼睛和脑袋的反应速度已经跟不上他姐的节奏。
林呦呦敲完后,又返回之前的代码,修改了几个数据,将位置空出来让给表弟。
“你再试试效果”。
况野打开游戏的演化画面,不由发出惊叹:“好流畅的运行速度。”
林呦呦再次出声提醒他:“你再试试防御”。
况野再次进行防御测试,靠,这安全性绝了。
“姐,你不是学的建筑吗?怎么游戏编程也这么牛?
难道学霸都这么牛的吗?样样精通。”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这个游戏提升这么多,他姐真是太厉害了,况野心中满是对他姐的崇拜之情。
林呦呦挑了挑眉,心道,她在国外无聊时不知道攻破了多少游戏的防御系统。
这会儿只不过把程序倒转了一下 ,小表弟就觉得这个防御牛逼得不行。
之后又听到表弟的声音传来:这个游戏项目是我们大四的学长在外面给我们几个学弟找的兼职。
可以挣点零花钱,可被姐你这样一改,瞬间便觉得那点零花钱不香了,纯纯钻石卖低价了呀,亏得慌。
林呦呦没好气的看着他,“那可以让上面的人给你加价呀。”
表弟一副生无可恋的瘫坐在椅子上,细数着他们这些大学生被压榨劳动力的心酸。
“人家能赏你两个子儿都是大发善心了,美其名曰是为大学生提供实践机会。
实则就是挑选有实力的院校学生为他们提供低成本劳动力。
要知道我们学校的计算机编程可是王牌专业,而且还是个重点大学呢。”
“东西做的好他们会宣扬是高材生编写的,理所应当向上面一级索要高价制作费。
当然了,也的确是给我们这些穷学生提供了一定的锻炼机会,只是付出和收获不太成正比。”
看着他这副一脸无奈地表情,林呦呦轻声说道:“自己当老板,就不用受别人的压榨了。”况野一听这话,瞬间就来了精神。
“姐,你还别说,我是真这样考虑过的,连公司注册流程那些我都去了解过一遍了。
我们学校编程牛逼的大佬那可多的是,你表弟我不说一呼百应,但号召几个技术不错同学和学长的也是没问题的。”
“可惜,没有资金”一句话,道出心酸与无奈。
还没等林呦呦出声,况野小嘴叭叭地又开始自言自语道:
“创办自己的一家游戏公司,得租办公场地吧,研发人员薪资得开吧。
业务拓展人员得聘吧,电脑设备得配齐吧,这一块最是烧钱,没个三五十万启动资金压根运行不了。”
况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耳边却传来一道声音:可以操作。
况野惊诧地侧头望着他姐,两颗黑溜溜的杏仁直直盯着她。
“姐,你逗我玩呢吧,你家的债都还清了?”
正当林呦呦疑惑家里有什么债时,况野叭叭的又说了起来:
“昨天我一到家的时候就听到三姨在和我妈打电话。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们家打算投资一处房产,需要用钱,想让我妈出头,把她的意思转达给大姨。”
“我妈肯定是不想答应的,估计过段时间见大姨那边没动静,她会亲自联系大姨讨债的。”
林呦呦这才知道家里还有负债这回事,小鹿从没有和她说过。
她也不好问得太详细,只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话题回归到游戏编程上,况野问道:“姐,你说的可以操作,是真的能操作?”
林呦呦继续点头,“前提是你自己做好规划,想清楚每一步的运行。”
她听小鹿在介绍这个表弟时对他的评价很高,品学兼优,脑子也活泛。
二姨一个人将他抚养长大,他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体恤母亲的不容易,学习上很努力。
小鹿也说外婆这边几个表弟表妹,她就乐意带这个表弟玩。
年轻人有想法,她倒也不介意推动一把。
况野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从小跟在小鹿姐的屁股后面,对她说的话很是信服。
丝毫不觉得他姐会有忽悠他的嫌疑。
“姐,你让我好好想想,理理思路,如果能操作的话,你出钱,我出力,账五五分可行?”
“可以。”林呦呦回答得毫不含糊,况野也加上了她姐的“新号”。
午饭后,二姨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吩咐况野:“背个背篓带你姐去后坡摘些石榴、大枣回去。”
况野忙声应了,顺便还大声问了外婆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老人家高兴地点点头。
三人便一起出发。
路过一座很有年代的石拱桥时,老太太突然指着桥下的河流。
又看看身旁的林呦呦,嘴里喃喃着:“大丫,大丫飘走了”。
林呦呦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座石桥下,就是当年她被送走的地方,她的人生从这里改变。
林呦呦拍了拍老太太的肩头,轻声在她耳旁说道:“大丫找到路,自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