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奇妙 作品

第007章 世子爷,莫负今晚好春光啊。

徐惠玉是故意的。

她做的这么明显,就是在他眼前玩苦肉计,让他心疼。

谢瑨想着徐慕兮是徐家人,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

他先让人去请大夫,又让人拿来烫伤膏,亲自给她抹上了。她十指纤长好看,还很巧,如果糟蹋了,那就可惜了。

徐慕兮一睁开眼,就见谢瑨抓着她的手,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么。而她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已经没那么火烧火燎的痛了。

“多谢世子爷救我。”

她窝在床榻间,长发凌乱,模样虚弱可怜。

谢瑨看她这样,本来消下去的怒气又升上来了:“你就任她欺负?好在我面前扮可怜?”

徐慕兮确实有这个心思,但她不承认:“奴婢命贱。世子妃管教奴婢,奴婢岂敢有怨言?”

“一派谎言!”

谢瑨气得捏住她的下巴:“我不管你们姐妹在算计什么,但装可怜,也别顶着这张脸!”

他这是看不得孙雪衣受委屈?

徐慕兮这么一想,立时撇过脸,眼泪倏然落下,然后,哽咽道:“世子爷息怒,都是奴婢的错。”

她哭得我见犹怜,人也乖顺到软弱了。

但这软弱无助的模样确实勾男人的保护欲与怜爱欲。

谢瑨松开手,丢她一方帕子,让她擦眼泪。

“愚蠢!”

这语调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但具体什么意思呢?

徐慕兮攥紧他的帕子,想不通,便不想了。

“都是奴婢没用,世子爷莫要生我的气。”

她没用他的帕子擦眼泪,而是泪眼盈盈想看他又不敢看他,然后,壮着胆子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模样怯怯可怜。

谢瑨真吃不消她这副软媚样儿,冷了脸,甩开她的手,就站起来要走。

“哎哟——”

她假装手被甩开时磕到了。

谢瑨不知内情,眉头一皱:“怎的了?”

“没事。”

徐慕兮含笑摇头,并把手藏到身后。

她越不想给谢瑨看,谢瑨就越好奇。

“给我瞧瞧。”

“真没事。就是磕着床板了,已经不痛了。”

“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面色冷凝,眼里也射着寒光。

徐慕兮便乖巧地将手伸了出来,十指纤细白皙如娇嫩的葱白,很好看,但确实没受什么伤。

为免他怀疑她又装可怜骗他,她忙转开话头:“还好我提前给世子爷编好了剑穗,不然,可就耽搁住了。”

她说着,下了床,也不穿鞋,就走到窗户处,取下已经洗干净并晾晒干了的剑穗,然后满眼期待地递了过去:“世子爷戴上好不好?”

谢瑨没说话,低头看着她的脚,还好覆着罗袜,不然踩在地面上,必会受了寒气。

她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他这么想,就想把她提溜回床上躺着,可她姓徐,是徐惠玉的妹妹。

他不该这么在乎她。

他抬眸看着她恰似孙雪衣的脸,一颗心渐渐冷硬了:“够了!徐慕兮,你以为这种小伎俩便能讨得我的欢心?”

他冷眼讥笑,随后,一甩袖子,迈步往外走。

恰好于管事领着大夫进来。

他也没停下来,而是喊了一声裴宿,带他回了书房。

他在书房里砸了镇纸,压低声音对裴宿说:“我当时就该一剑杀了徐惠玉!”

裴宿捡起镇纸,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安抚:“她还不能死,世子爷,再等等吧,你四年都等了。”

“姑娘近来忧思成疾,郁结于心,以致神魂不定……”

大夫为徐慕兮把脉,并指出她昏厥的原因。

徐慕兮想着离开的谢瑨,觉得他才是她的病因。

他太难讨好了。

尤其她顶着一张恰似孙雪衣的脸,还跟徐惠玉有血缘,哪怕谢瑨动了心,也不会轻易俯首称臣。

“我给姑娘开了几副药,姑娘平日也要放松心情,好生静养。”

大夫叮嘱过后,将药方给了于管事。

徐慕兮收回飘远的思绪,向大夫道了谢,看于管事收了药方,将大夫送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

她倚着枕头,有些无聊,想起谢瑨送的首饰,就下床去看,结果这一看,发现少了很多。

不用想,也知道是秋叶、冬霜拿了去。

她们竟然比云翠还要贪婪大胆。

一个个都当她是面团了?

她冷冷一笑,心里已经有了惩处她的主意。

她躺回床上,喊她们进来倒茶。

两人挨了罚,跪到现在,更对她有怨气,倒茶时,也是倒的凉茶。

“我要喝热的。”

“奴婢腿疼,姑娘且忍忍吧。”

她们揉着膝盖,坐一旁磕瓜子,时不时阴阳怪气一句:“就是个生孩子的孕母,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

徐慕兮本想着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奈何她们欺人太甚。

她耐着脾气等到晚上,期间两人端来的午膳也是冷掉的剩饭剩菜,就连于管事抓的药,她们熬得也不上心,一端来,药色也不对,像是多兑了水……

她没喝,也没气,只朝她们笑笑,什么也没说。

终于,晚上到了。

她自己烧了热水,洗漱打扮一番,就端着首饰盘,去谢瑨房里“谢赏”了。

谢瑨正跟裴宿在窗户处饮酒下棋。

徐慕兮一进来,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立刻放下首饰盘,上前夺了酒壶。

“世子爷身上有伤,不可饮酒。”

她拿远了酒壶,为他倒了杯茶,还剥了葡萄,喂到他嘴边。

这一连串动作亲密、流畅、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谢瑨都有些懵了:她怎么就有这个胆子了?

裴宿也有点懵,但懵过后,就乐呵呵道:“这房间里有了体贴人,待遇果然不一样。”

他戏谑一笑,很识趣地起身出去了,还丢下一句:“世子爷,莫负今晚好春光啊。”

谢瑨听得皱眉,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但清白愣是没了。

他不高兴,板着脸看徐慕兮:“你怎么来了?大夫不是说了,让你好生静养?”

“奴婢来谢赏。”

徐慕兮把首饰盘端过来,跪下道:“只是,奴婢一个卑贱通房,哪里配得上这般金玉之物?还请世子爷收回去。”

谢瑨扫一眼盖着红绸的首饰盘,自然不会收回去,再思量一番她的言语,皱眉道:“你误会了,本也不是赏你的,你那个木剑剑穗,这是回礼。”

徐慕兮猜到是回礼了,便装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那奴婢能说……不喜欢这个……回礼吗?”

谢瑨没想到她会说不喜欢,一时间还以为她得寸进尺、恃宠而骄了。

“什么意思?”

他微微眯起眼睛,但眼底迸射出危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