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柔软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他皱着眉，一颗心砰砰乱跳个不停。
徐慕兮只有痛感。
她仿佛撞在了石头上，疼痛还没散去，羞涩的红便爬满了她的脸。
“世子、世子爷——”
“你怎么在这里？”
谢瑨皱起眉，扶她站稳后，便松开手，退后两步。
徐慕兮看着他保持距离的冷漠动作，目光闪过受伤之色，低声说：“奴婢来给世子爷送剑穗。”
谢瑨已经看到了她手里的剑穗，游龙在云间的形状，坠着一块玉白色平安扣，很精致，也很漂亮。
但他不会要的。
“我记得我说了不必。”
“这是奴婢的小小心意。世子爷不喜欢，丢了便是。”
徐慕兮说完，将剑穗往他手心一塞，转身就跑。
谢瑨没想到她还强送礼物，一时间拿着剑穗，如拿了烫手山芋。
裴宿就在这时从屋脊上跳下来，戏谑道：“世子爷既然不喜欢，要不送我？”
谢瑨直接给他一个白眼。
但这剑穗确实不能要。
他总觉得一旦收了她的剑穗，就是私相授受了。
“你还回去。”
他把剑穗扔给了裴宿。
裴宿接了剑穗，欣赏一番，还往自己剑柄上试了试，觉得很是相配：“人家都说了，不喜欢就丢了。世子爷，要不，你就丢给我吧。”
“不如我把人也赏给你了？”
谢瑨脸色冷硬，显然是说气话。
裴宿知道他快冒火了，却还煽风点火：“也不是不可以。真的。我不似你清高。我只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唰——”
谢瑨拔剑出鞘，直刺他的心脏。
裴宿忙拔剑挑开，然后一翻身，跳跃到了屋脊上。
“你这是杀人不灭口吗？世子爷，我刚说你心坎上去了？”
“闭嘴。”
谢瑨提剑追上他，身如闪电，迅猛而危险。
徐慕兮并没有跑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隐身在廊柱后，看两人衣袍飘飞，剑影交汇，寒光凛冽的利刃不时在空中迸射出刺眼的火星。
“世子爷小心，您还有伤在身呢。”
她提醒的声音淹没在铿锵的剑声之中。
时间缓慢流逝。
徐慕兮等着他们对战结束。
但两刻钟后，他们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而谢瑨胸口又沁出了鲜血。
她看见了，一咬牙，伸开双臂就冲了过去：“不能再打了！”
她闭上眼，挡在谢瑨面前，感受到凛冽的剑峰就在鼻尖，可以说，谢瑨再快一点，她就小命不保了。
“闪开！”
谢瑨皱眉低喝，很不爽她突然闯过来。
“你活腻了？上赶着找死？”
“世子爷伤口流血了，不能再打了。”
她不顾生死闯过来，是担心他的身体。
她想表达这一点。
谢瑨看着她眼里的关心，还是抵触、排斥以及怀疑：“你倒是豁得出去！”
徐慕兮像是没听出他的讽刺，直接扶他回房间：“世子爷要快些上药。”
她动手就扒拉他的衣物，仿佛忘了男女大防。
谢瑨想着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很怕露出丑态，便抓住她的手，冷漠道：“不用你。”
“世子爷是要奴婢担心死吗？”
“为什么身上有伤，还要练剑？就不能等身体痊愈了？这么反复流血，什么时候才会好？”“世子爷就这么不知爱惜自己吗？”
徐慕兮一通指责，还伴随着簌簌落下的眼泪，像是爱惨了他。
谢瑨向来远离女人，自然也很少看女人哭，尤其徐慕兮还是为自己才哭得这么凶，一时间都手足无措了。
“你、你哭什么？”
他转过脸，藏起眼里的慌张，像个犯错的孩子。
但哪里逃得过徐慕兮的眼呢？
徐慕兮甩开他的手，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才不是心疼世子爷才哭的。”
她在说反话。
谢瑨心知肚明，也跟着说反话：“最好如此。”
徐慕兮见他这么说，“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世子爷没有心。”
“对，我没有心。”
谢瑨被她哭得脑门疼。
他扶着涨痛的额头，低喝：“安静。”
徐慕兮也知分寸，就委屈巴巴看他一眼，然后抽抽鼻子，哽咽着息了声。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
她在安静的氛围里，继续扒拉谢瑨的衣服，没想到把刚刚送他的剑穗扒拉出来了。
这剑穗被他揣在怀里，已然沾了血。
“都弄脏了。”
她捏着剑穗，委屈的眼泪落下来，像是控诉他的不珍惜。
谢瑨实在怕她的眼泪，道歉的话脱口而出：“不好意思。”
徐慕兮见他道歉，心里一乐，大方道：“没事。我回头洗洗就好了。”
她把剑穗放一边，安心为他的伤口上药包扎，等完事，小声叮嘱：“伤好之前，世子爷不可再动武。”
谢瑨自不会听她的话：“你可知这一停至少半个月？不单是剑术会生疏，还有这股劲，一旦断了，想再捡起来，那就难了。”
徐慕兮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选择激他：“原来世子爷是不信自己的自制力与能力，觉得自己一旦松懈，便跟那些无能的草包一样了？”
“当然不是！”
“那世子爷怕什么？”
她把谢瑨问住了。
谢瑨僵了一会，赶她出去：“没你事了。回去休息吧。”
他扫一眼染血的剑穗，觉得她为了编剑穗，怕是一夜没休息。
徐慕兮确实累了，便借着拿回剑穗的姿势，故意亲他脸颊一下，然后甜蜜蜜笑着离开了。
谢瑨不妨被偷亲，自然恼怒，可对上她甜蜜蜜的笑，还有那哭花的妆容，不知怎的，那股怒气就没了。
他摸着被亲的脸颊，脑子里闪现出她温热柔软的唇瓣，还有那娇嫩的嫣红色，喉咙不自觉滚动，咽了下口水。
好热。
好渴。
他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
徐慕兮回房后，也倒了一杯水，却是喝水漱口。
随后，她喊丫鬟秋叶打水洗脸。
她今天哭了太多眼泪，妆容都哭花了，伴着几处淤青，实在凄惨可怜。
也不知谢瑨瞧见没。
她胡思乱想着洗了脸，也没给脸上的伤上药，甚至秋叶想帮她上药，也被她拒绝了。
“不用。”
“姑娘这是何意？”
“你觉得呢？”
她笑盈盈看着秋叶，对她还有提防，毕竟她是孙嬷嬷安排的，九成是老夫人派来盯着她的。
跟秋叶一起过来伺候她的，还有冬霜。
冬霜圆脸盘，身子更壮实些，这会端了早膳过来，一碗八宝粥，两个肉包，还有一碗黑乎乎的药。
“这是？”
徐慕兮疑心是徐惠玉的手笔，可又不相信她能把手伸进谢瑨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