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苏岑摇头。
“电话里根本没说什么，也无法证明他们和那起车祸有关系，更何况车祸的事情早就结案了。”
“那不是拿他们没办法？”周野忿忿地咬了口包子。
苏岑没答话，而是看向柯逸，“你记得解凌雪这个人吗？”
她问柯逸，也是因为她发现除了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柯逸其他部分的记忆都没什么问题。
原本柯逸正在斯文地喝着豆腐脑，闻言看向她，“嗯，但是接触不多，她是今年八月才进的耀星，后来——”
说到这里，柯逸没再继续，苏岑接上来了他未说完的话。
“后来她在上个月初跳楼身亡，当时引起了轩然大 波，最后的调查结果是她抑郁症自杀。”
这些都是昨晚苏岑在网上查到的资料。
一旁的周野听后瞬间想起来，“我记得当时我们从晚会出来的时候，不是讨论过这个事吗？后来突然就出车祸了！”
柯逸听后惊了，“你们出车祸了？严重吗？”
说着他就拉着苏岑的手，左右看了起来。
苏岑摇了摇头，“我没事。”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苏岑拿出手机，将那天晚上录到孔成宇和陆青文的对话，放给两人听。
周野听到孔成宇的声音先是一愣，接着瞪大了眼，瞳孔微微震颤，“他和这件事居然真的有关系！”
“现在看，恐怕是的。”
一直不语的柯逸却突然开口，“他们都在给上面的人办事，解凌雪大概率是被献给了那些权贵，但她不够听话，闹了起来才会出事。”
“你怎么知道？”周野下意识地问。
柯逸却突然苦笑，“因为我曾经也是，但我更加幸运，我红了，才有了拒绝的筹码。”
这下其余两人都不说话了，苏岑更是觉得背后的东西太过庞大。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媒体，把这件事曝光出来！”周野一下子站起来。
苏岑却很理智，甚至显得有些冷漠，“没用的，就算媒体没被他们收买，现在我们的舆论环境，没人会相信我的所说的话。”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个道理，周野自然懂。
他沮丧地坐了下来，“那怎么办？”
“还记得这个吗？”苏岑拿出了接收器。
看着这个东西，周野眼睛一下子亮了，“窃听器，对了，那天在他车上放的这个。”
苏岑点了点头，而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昨晚我简单筛选了一下，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现在需要你们帮忙分析。”
她在纸上画了一个圈，“首先是孔成宇和陆文青除了酒店外还经常会去一个公馆，但是我不知道具体 位置。”
录音中孔成宇他们对司机只会说去公馆这样的表述。
闻言，柯逸垂眸，“应该是思明公馆，在梧桐路上。”
苏岑点点头，在圈里写下了“思明公馆”和“梧桐路”。
“这个公馆提到的频次很高。”苏岑又补充。
“这是耀星高层经常会去的一个地方，证明孔成宇的确很讨那些人的欢心。”柯逸看了看两个人。
周野有些不解，“但是之前那个解凌雪不是在那一片出事的吧？”
“她在汇升跳的楼。”苏岑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汇升似乎是司徒家的产业，或许这件事可以去找司徒明求助。
“嗯，只有得到他们认可的人才会被允许进出思明公馆。”柯逸眼睫低垂，仿佛又是第一次见面那种冰雪塑成的感觉。
但很快，柯逸就看向她，眼底的情绪并不分明。苏岑顿了顿，“还有一个就是，他们聊天里常会提到一个成哥，这个人地位挺高，你认识吗？”
这回柯逸摇摇头，苏岑便打了个问号。
最终，苏岑抬起头，“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消息，三天之后还会有女孩儿被带到汇升顶层。”
周野皱着眉，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作为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他几乎从未触及过这种社会的阴暗面。
此刻听着这话，竟有些不寒而栗。
“你是说她们都会被——”周野几乎说不下去。
苏岑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是，他们这么干应该很久了。”
“可能有人会奋起反抗，但最终都被压了下来。”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并不是漠然。
两世的经历让苏岑从来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部分人就是可以凌驾于规则和法度之上。
前世的她也曾经领教过。
现在作为一个旁观者，更多的却是愤怒。
愤怒那些她珍视的东西即将毁于一旦。
“简直是畜生不如。”周野咬牙，“我们应该想想办法帮助她们。”
“没有办法的。”柯逸抬眼看他，眼底的光冰冷。
“你帮不了她们，谁都帮不了她们。那是深渊，要么被同化，要么就被抛弃。”
“为什么？”周野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他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就连苏岑也看向他。
柯逸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因为我经历过。”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柯逸解开衬衫领口的第一粒扣子。
苏岑看到，他的颈侧有一道浅色的疤痕，那道疤痕很长，几乎从耳侧延伸到锁骨。
这样长的伤口，可以想象当时受了很严重的伤。
“那些人弄得？”苏岑疑惑。
“不，是我自己。”
柯逸的语气平淡，甚至连神情都没有变化，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周野皱着眉，很是不解。
苏岑也惊讶地看他，这样惨烈的伤口，一不小心那是要丧命的。
真的有什么是值得以命相搏的？
柯逸垂下眼，默默地重新扣好纽扣，“因为我当初也被带到那些人的面前，我去过思明公馆。”
这意味着他也被那些人胁迫过。
不过他的态度坚决，甚至不惜亲手划开自己的脖子，抱着必死的决心反抗。
“所以这是反抗的代价？”沉默片刻后，苏岑叹了一口气。
“不止这些，我惹怒了高层，本来会被封杀，或者被强行灌下某些药物。”
“但当时我足够幸运，第一部戏就红了，他们看到了我的价值，所以取消了原定的计划。”
苏岑听后情绪十分复杂，“所以你为什么不离开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