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了汽车,给裴祈年连着打了五个电话都没接之后更是一肚子气。
想了想,苏岑又给付彬打了通电话。
“你知不知道裴祈年在哪儿?”
付彬此刻也很焦急,“不知道,今天上午他就没来公司参加会议,到现在也联系不上。”
没有按时参会,这对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裴祈年这种自律勤奋到令人发指的工作狂来说,无异于火星撞地球。
听见付彬的话语,苏岑愣了愣。
甚至开始疑心裴祈年是不是上班路上被绑架了所以才消失不见。
“算了,他要是出现,你直接告诉他裴钊出事了在仁心医院,立刻过来。”
说罢,苏岑直接挂了电话朝着医院驶去。
“这简直太恶劣了,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但凡差一点我们家子涵的眼睛就瞎了!”
“还有,这小孩家里什么情况,没爹妈管教的吗?都过去多久了还不到?”
医院的走廊内充斥着一男一女的大声嚷嚷。
苏岑刚出电梯,甚至不用看路牌,就能循着这声音找到地方。
果然没走两步路就看见裴钊垂头站在班主任身边。
他们面前的是一对唾沫横飞的夫妻。
女人颧骨高凸,脸瘦而长,表情有些狰狞。
兴许是看裴钊没有家长在,伸出食指在裴钊脑门上狠狠戳了两下,“你这个死小孩,真是没有教养!到现在一句道歉都没有!”
老师连忙打圆场,“子涵妈妈,你先别激动,我已经给裴钊家长打过电话了,马上到。”
那长脸女人却不依不饶,反倒是冷笑一声,“呵,别是知道自家孩子欺负了别人就不敢过来吧?”
苏岑见状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几人闻声看过来,裴钊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
裴钊许久没见到苏岑了,下意识要喊妈妈,可声音却堵在嗓子里,只委屈地垂下头,一声不吭,任由苏岑把他拉到身后。
“裴钊妈妈,你总算来了。”老师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这是子涵的爸爸妈妈。”
子涵妈妈抱着胳膊,颇为不屑地上下瞟了苏岑,而后翻个白眼。
“不是我说,你们家孩子简直就是个潜在的危险分子,小小年纪就动手伤人,长大后不得鲨人?”
听着这些话,裴钊的手攥紧了。
苏岑脸色也很难看,“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没弄清楚,万一错在你的孩子,那他是什么东西?”
任谁的孩子被说了这样重的话,脸色都不会好看。
闻言,裴钊诧异地抬头看向苏岑,眼底闪过莫名的情绪。
子涵妈妈显然也没想到苏岑看起来温温柔柔的长相,居然这样伶牙俐齿,霎时间瞪大了眼,张着嘴略有些结巴,“你,你,你——”
苏岑没理她,转而问老师,“老师,我想问一下当时是什么情况?”
“当时是课间自由活动,孩子们都在活动区玩,我们一个没看住,裴钊就把子涵推倒了,好在只是磕到了眼眶。”老师无奈地道。
一听这话,子涵妈妈就像是打了鸡血,声音立时高了八度,趾高气昂地用手指在苏岑面前不断点。“你听到了吧,是你儿子动的手,还有什么叫好在只是磕到眼眶,我家孩子额头都肿了个大包,破相了喂!”
闻言,苏岑也皱起眉。
老师不太可能说谎,但这件事仍然有些奇怪。
裴钊是她一手带着长大的孩子,虽然是娇纵任性了些,却也绝对不是那种会随意出手打人的性格。
于是转身低头看着裴钊,“为什么要打其他小朋友?”
苏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辨不出喜怒,裴钊吸了吸鼻子,嘟囔,“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的,我不要你,爸爸呢,爸爸为什么不来?”
小姨说过,妈妈不要他了,妈妈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会有新的孩子。
所以他才不要相信妈妈——
苏岑听他提起裴祈年就来火,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很想来吗?要不是裴祈年他——”
话说到一半,苏岑就住了嘴。
方才她过来的路上打开手机导航,还猝不及防吃了口瓜。
手机上直接弹出的推送。
【八卦媒体爆料裴祈年深夜参加派对,与多名网红美女彻夜醉酒狂欢。】
原本苏岑还不太相信,鬼使神差地点进去之后才发现有图有真相。
这才明白裴祈年为什么一上午不接电话玩消失,原来是宿醉没醒,现如今恐怕还躺在哪个美女床上。
苏岑越想越气,但毕竟这话不能和裴钊说,只压下火气,“你要是不肯说就直接进去给子涵道歉,事情总要解决,没人会一直哄着你护着你,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懂吗?”
这一番话让裴钊愣了愣,“我才不去道歉,我没做错!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听着裴钊的话,苏岑越发心寒。
她拉着裴钊往病房里走,打算速战速决,“那就去道歉。”
“不要!不要!”裴钊尖叫挣扎。
与此同时,有人快步跑来,从苏岑手里抢过裴钊,低沉的声音难得透出焦急,“苏岑,你住手!”
见是裴祈年来了,裴钊有了靠山更是嚎啕大哭,“呜哇,爸爸——”
“苏岑,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他的妈妈,你怎么能这么对孩子?”裴祈年对她怒目而视,开口就是质问。
此刻的裴祈年看起来略显狼狈,头发有些乱,下巴上还有青黑的胡茬,衣服上还有些酒气。
与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精英形象不同,倒是透着股落拓不羁的帅气。
苏岑却是越看他越来气,不由得反唇相讥。
“别忘了,你也是他爸爸,你现在还是他监护人,自己彻夜鬼混快活,现在知道怪别人了?”
这话一出,场面一时寂静了。
就连一直叽叽歪歪吵着要赔偿的子涵妈妈都瞪大了眼睛,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三个大人看向裴祈年的表情都是一脸的的不赞成。
就连他怀里的裴钊也吸了吸鼻子,“爸爸,你喝了很多酒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快步赶来的付彬喘着气,看这状况也没敢出声,默默跟在了裴祈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