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祈年愣了愣，总觉得这话他以前似乎常说。
现在轮到他听别人说，竟然是这种感觉，默了默。
“昨天忘记恭喜你了，你真的很有天赋也足够努力。”裴祈年语气郑重。
苏岑喝了口咖啡，微微皱眉，“谢谢。”
见她没什么情绪波动，裴祈年隐隐有些失望，却还是继续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看轻你，我道歉。”
苏岑有些诧异，狐疑道：“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你就一定要这样尖刻吗？”
苏岑笑着耸了耸肩，“我可没有，实话实说罢了。”
看着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裴祈年心头一痛。
苏岑也不打算再和他叙旧，直言道：“你特地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裴祈年抬眸和她对视了半晌，最终败下阵来，“这次电竞赛事，裴氏出局在我意料之外，但我还是想参与这次设计。”
苏岑听后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合作？”
“是，条件你来开。”裴祈年很干脆地摆出筹码。
苏岑却是直接站起身，“抱歉，这个没得谈。”
她好不容易赢下的比赛，没道理最后让别人来掺合一脚。
“我能提供的条件远比你想象的更优厚，你别太任性。”
“任性？”苏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我可没在任性，苏琦那种草包都能做云程的总监，可见整体不怎么样，实在没有合作的必要性。”
说罢，苏岑摆摆手直接离开了。
裴祈年站在原地，神色阴晴不定。
她又提到了苏琦，难道她的心结其实是苏琦？
苏岑回到工作室，谢景和跑上前来，素来冷静从容的他显得格外激动。
“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苏岑心下一喜，催促道：“快说说。”
谢景和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她面前，语气轻松：“你看，这是当天投票增长数量的曲线图，其他的队伍无论是我们折镜还是得票数更少的那些，都相对平稳匀速，只有云程设计不一样。”
其实也不用他解释，光看图表就能看出来，代表云程设计的曲线完全是是一飞冲天的架势，甚至还有几个峰值。
和其他参赛者的曲线图根本不像是一回事。
“仔细看这几个峰值也是规律出现，每次间隔三分钟。”谢景和将横轴拉大，看起来更加明显了。
罗一凝也惊呼，“真的哎，这么说她们肯定做票了，难怪那天苏琦那么嚣张，原来是早用了手段啊。”
闻言，苏岑撑着下巴微微皱眉，“我就觉得哪里奇怪，原来如此。”
现在想来，真的只差一点点，苏琦就能靠着作弊的手段，如愿以偿拿到金鹤奖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折镜更胜一筹。
“你打算怎么办？”谢景和说完后抱着胳膊扭头等她决定。
罗一凝不假思索地，“还怎么办，当然是狠狠揭穿她啦，真不要脸，还敢做票。幸好我们实力够强。”
苏岑勾唇一笑，看向两人的眼底带了些俏皮，“一凝说得对，不能轻易放过她们，但是具体怎么做还得好好想想。”……
裴氏大楼的会议室内。
苏琦正在汇报云程的项目进展。
经过几天时间的调整，她的脸上早已看不出比赛落败那天的颓丧。
“虽然云程没能按照计划拿下金鹤奖，但是我已经深刻吸取了教训，一定会交给总部一份满意的答卷。”
苏琦自信满满地说完，眼神瞥向裴祈年，却发现那双墨色的眸子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怔了怔，还要继续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付彬神情严肃地快步走进来，附在裴祈年的耳畔说了什么。
裴祈年眉头紧锁，而后直接站起身，“会议暂停，没汇报完的延期，其他人先出去，苏琦留下。”
众人猜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时间纷纷交换眼神，却都没从对方眼中得到答案。
被单独留下的苏琦更是忐忑不安，心下忍不住猜测着发生了什么。
看情况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人群稀稀拉拉地走了差不多，裴正松却故意落在后头，“出什么事了？”
他那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兴奋劲，藏也藏不住。
裴祈年睨他一眼，淡声道：“叔叔也要留下，莫非你和她是共犯？”
裴正松一怔，顿时有些心虚地将眼睛瞟向旁边，“你话可不能乱讲，我也就关心一下罢了，不肯说就算了。”
而后他就像身后有鬼在追似的，逃得飞快。
“到底什么事啊？阿，裴总？”苏琦软着嗓子上前，下意识地要喊阿年，可撞上裴祈年那冰冷淡漠的眼后硬生生改了口。
裴祈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抬手示意身边的付彬，“你跟她说。”
“就在刚刚，赛事组委会那边和几家相熟的媒体先后发消息过来，说是有人写信举报云程设计在大众投票环节数据作假。”
听到付彬的话，苏琦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晕，她下意识地扶着桌子，“怎么可能？是谁？是谁举报的？”
“这么说举报信上的内容都是真的？”裴祈年盯着她，仿佛能将人看穿的锐利眼神。
“不是。”苏琦下意识地否认，“我不是——”
见状，裴祈年深吸一口气，“现在你最好说实话，在我面前撒谎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分明是语气平常的一句话，却让苏岑在温暖的室内遍体生寒。
她死死咬着下唇，脸色发白，而后垂下头，“我的确买了水军刷票，但阿年，你要相信我，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云程好，为了裴氏的利益着想！”
说着，苏琦眼眶泛红，语气可怜至极，她伸手要去拉裴祈年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为云程好？你知不知道你做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苏琦从没见过裴祈年的脸色这样难看，顿时被吓到了，泪水断了线似的地流。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赢过苏岑，是她，是她对不对？！”
紧接着苏琦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咬牙切齿地咒骂苏岑，“她不可能赢我的，她肯定也做了什么——”
“对！她一定也收买了那些评审，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