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亏这种事情陈宣可不干,众目睽睽下,他抬手朝着几个方向隔空一引,轻微的破空声中,他和小高被剑客剑意牵引而来,战后崩碎的剑器落入手中。
拿着破碎的残剑,他当众呈现给众人看,有理有据道:“我在家好好待着,没招谁惹谁,然后自己的兵器就被人隔空顺走了,还给我弄成一堆废铁,作为受害者,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我找他理赔合情合理吧”
人证物证具在,他还小露一手,展现出不俗的修为,有点见识的都明白他隔空取物至少是先天境界的手段,不是任人拿捏的小人物,是以无人反驳。
“对,哪儿有损毁他人物品拍拍屁股走人的道理”
“是啊,我辈练武之人,兵器就是第二条命,岂能善罢甘休,你们禁武司职责所在,但也得讲道理不是”
“还有我的,也被他顺走损毁了,哪怕他实力高强,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周围人们纷纷开口附和,其中不乏混水摸鱼之人。
禁武司的几个先天高手顿时头都大了,这种情况他们极少遇到,偶有发生那也是在私底下,有头有脸之人,谁会把这点小事儿摆在明面上当众说而且作为镇压江湖不法的暴力机构,以往那次不是走流程办案,谁敢多说一个字
这会儿他们有些幽怨的看着陈宣,虽说你有理,但整得我们尴尬啊。
也亏得陈宣小露一手,否则就不是幽怨的眼神了,而是一柄带走。
莫说禁武司的人傻眼,那个始作俑者的黑衣剑客都有些懵,他大仇得报,但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一点喜悦之感都没有,反而浑身不得劲,结果自己还没缓过来呢,就有人跳出来让他理赔,还引起了众怒。
景国之人都如此小心眼的吗以往也没遇到过啊,这京城重地又不是穷山恶水,哪儿来的刁……,话说回来,自己是真的理亏。
他正茫然中,禁武司的一人看着陈宣手中的残剑道:“这位公子你平时用两把剑”
“那倒不是,其中一把是我家少爷的,刚才一并给他顺走弄坏了”,陈宣把手中的残剑抬了抬示意给黑衣剑客看。
又道:“我家少爷的剑器乃铁精混合雪纹软钢由大师千锤百炼而来,吹毛断发切金断玉血不沾刃,市场作价至少万两,然后是我的,主材为玄铁,配合云纹钢等珍贵材料打造,破坚甲而不卷刃,能增福三成剑气威力,乃实打实的宝剑,市场作价至少两万两,咱也不讹你,就按最低价算,一共是三万两,你可以找大师鉴定,这你得认吧”
他这真心算良心了,没有漫天要价,而且在场的人都有点见识,尤其一些修为不俗的,能大致判断出其价值,无法反驳。
“我的剑也不是破铜烂铁,了我一千多两银子呢,现在断成两节,得赔”,有人把赶紧把自己的断剑捡回来开口道,生怕过了这个村就只能自认倒霉。
始作俑者的黑衣剑客脑瓜子嗡嗡的,干脆摆烂道:“我没钱,这么多年就只顾着苦练武功寻仇了,没时间挣钱,佩剑估计还值点钱,要不你们拿去”
这会儿他的剑还插在死去的老和尚胸口呢,他那把剑虽然带着古意,剑身也布满松纹,但着实称不上宝剑,对他实力没有多少帮助,全凭一身修为武功立足。
闻言陈宣纠结道:“我和你讲道理,你直接给我耍赖”
周围的人顿时朝着他怒目而视,若是单个人,估计只能吃哑巴亏了,可这会儿人多势众,有理有据,岂能善罢甘休
“可我真没钱”,黑衣剑客苦笑道,那笑真的比吃黄连还苦。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禁武司的几个人悄悄对视一眼,眼神交流,其中估摸着是地位最高的一个抬手道:“大家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
陈宣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利益,倒不是非要胡搅蛮缠,做洗耳恭听状。
于是众人安静下来后,他继续道:“对于大家的损失,我们也是有目共睹,刚才我也说过,此人擅自动武,造成的损失也是要进行清算的,所以大家不妨先登个记,待此人做出赔偿之后,你们再来禁武司领取自身损失如何”
不用陈宣说话,就有人不乐意了:“这位大人说笑了,他都直言没钱,一副烂命一条的架势,那里还能拿的出赔偿”
“就是就是,说是登个记,谁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估计到我们死也拿不到赔偿,官府什么尿性我们还不知道,钱到了你们手中还有吐出来的道理”说这话的也是个大胆的。
闻言禁武司的人额头都快爆筋了,然而众怒难犯,只能苦口婆心道:“我们禁武司说到做到,那是有口皆碑的,只要他的赔偿到位,你们随时前来领取损失”
“说的好听,姑且信你,可他都说自己没钱了,又哪里来的赔偿”有人冷笑道。
对此禁武司的人自信一笑道:“大家别忘了我们是什么机构,但凡落入我们手中,哪怕是一块石头都能榨出油来,况且他乃先天高手,剑道修为不俗,之前的剑意大家有目共睹的,有这等实力,还担心从他身上榨不出赔偿吗而且他非我景国之人,此人修为实力,不用想都知道,必定有的是人为其买单!”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姑且信你,但口说无凭,立字据,否则到时候我们上哪儿要赔偿去”有人更绝,直接把禁武司的路堵死。
陈宣都有点意外,人才啊。
“哼,先登记,评估损失,过后我们从他身上拿到理赔会贴告示,到时大家前来领取就是”,禁武司的人目光冷冷扫视道,拿出了禁武司作为暴力机构的气势。
如此一来,人们倒是不敢再咄咄逼人了,面子都是相互的,人家给个梯子就顺着下了吧。
黑衣剑客这会儿傻眼得彻底,自己的仇的确是报了,不但没有半点喜悦,看样子接下来的命运堪忧啊,摆烂都摆不平,落入景国禁武司手中还能有好了没听他们说连石头都能榨出油来吗。
此时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跑路,可跑得了吗,周围的先天高手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真跑路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他可不像老和尚一样已经看透生死,报仇了却执念和想死那是两回事。
陈宣心说自己这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那人报仇之后已经心灰意冷,没有了目标,以后哪活着估计也是行尸走肉,而今自己这么一搅合,他背上巨额债务,以后有的是动力活着,等这段偿还债务的牛马生活过完,他估计也缓过来了,届时不知道活得多么滋润。
人家毕竟是先天高手呢,那等剑意之下,实力在先天境界也勉强够得着第一梯队,专心搞钱的话,最多几年牛马生涯就能无债一身轻。
既然禁武司的已经定下基调,陈宣便妥协道:“那好吧,就按照大人说的来,问题是我提出来的,我第一个登记大家没意见吧届时也能第一个拿到赔偿”
“公子客气,请”,人们纷纷给面子,他露了一手,又不是弱鸡,况且若非是他,众人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哪怕暂时拿不到赔偿,但也有个盼头,不至于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闹了这么一阵子,清泉寺周围早就被禁武司以及官差封锁了,当即就有人支起摊子开始登记,甚至就连评估价值之人都请来了。
第一个登记评估损失的陈宣心头有点啼笑皆非,画风被自己带偏了啊,明明是一场江湖恩怨仇杀,这会儿一个个居然开始排队了。
而那个始作俑者的黑衣剑客则心如死灰,对人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很快登记完,自然没有狮子大开口,自己和高景明的两把剑共计损失三万两,相当良心了,的确值那个价,高景明的差点,他作为‘先天高手’,佩剑自然不便宜,高夫人也不会拿把破烂给他。
完了在其他人登记的时候,陈宣不着痕迹的凑近在场禁武司说话最有分量的先天高手跟前,小声道:“左大人,这赔偿什么时候能拿到啊”
“嗯这位公子认得我”对方意外道。
笑了笑,陈宣说:“左开仇左大人威名赫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位当初还在驼铃镇设计抓捕过江湖要犯呢,七年过去也调来京城任职了,并没有多大变化,陈宣当然认得。
左开仇闻言心头舒坦,道:“什么时候拿到赔偿可说不准,反正他拿出赔偿会进行公示的,到时公子留意下即可”
就知道当官的是这种尿性,现在说得好听,那是因为被架在火上烤,过后岂会还能那么好说话
心头无语,陈宣继续小声道:“明人不说暗话,左大人可不能忽悠我,我上面有人!”
“嗯”左开仇一愣,你小子威胁我
陈宣一脸死要钱的样子道:“实不相瞒,左大人,我家少爷乃庆王小舅子高景明,他的佩剑也被弄坏了,这事儿可得抓紧啊,要是为了这点小事儿他亲自跑去你们衙门催促,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不是,你小子上面真有人
庆王小舅子高景明貌似听说过,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可若为了这点小事儿扯皮起来也是个糟心的。
心头膈应,左开仇黑着个脸说:“放心,这事儿我们尽快督办,待到赔偿到手第一时间帮你们送去”
“哈哈,好说好说,左大人客气,在下就不耽误你们办正事儿啦”,陈宣笑了笑心满意足的离去。
如果只是自己的话,事后估计就没人买账了,目前看来小高的名头还是挺好使的,实在不行的话,陈宣上面还有人。
离去的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
哦对,遭到损毁的证物残剑,在评估后自己居然直接带走了,小问题,回头融了重炼,又不是什么神兵利器,重炼后甚至能超过原版。
百十丈外的塔顶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蓝衣女子眼睁睁看着陈宣优哉游哉离去,心头欲哭无泪,我错了,不该招惹你,能不能先帮我把穴道解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