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要挟

天气逐渐转暖,洛成玉也把张大娘留给她的几盆花草搬进了院子,隔几天浇一次水。


侍弄花草并不难,尽管每次松土都会弄一手泥,但是洛成玉竟有些乐此不疲。看着细心呵护的绿枝长出淡粉色的花苞,别有一种成就感。


江蝉不在的这几日,洛成玉学着烧水、煮饭、打扫院。这在之前都是江蝉顺手完成的事,可在她这里,每一样都要耗费上大半天的时间。但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这些劳动,相反,她慢慢觉得,她在变成一个更加独立成熟的人,而不是不经风霜的宫廷娇花。


“江蝉啊江蝉,等你回来,说不定会大吃一惊。”洛成玉一边用手轻抚花苞,一边开始畅想江蝉归来后看到她把生活打理的整整有条的样子。


他肯定会很惊讶的!


洛成玉不禁扬起嘴角轻笑,视线又从花上转移到自己身上。


金盏还给她的绿珠她已经戴在身上了。


从前生活在宫里,这些宝贝要多少有多少。这颗珠子固然美丽稀有,但也不过是玉锁上的一颗陪衬,过了新鲜劲,洛成玉就把它束之高阁了。


而如今,她远在扬州,送这珠子给她的母妃也早已仙逝。这颗珠子成了遗物,它的价值忽然超过了宝物的界限,变成一颗承载着过去生活与母女之情的遗物。


洛成玉用红绳将绿珠穿起来,佩戴在胸前的衣服里,与自己的血肉相贴。


到了中午,洛成玉准备煮饭。可她对着日渐减少的柴火犯了难。


江蝉离开之前给她准备了不少柴火,但是她没经验,点个火都费劲。好不容易把火点着后就一直往灶坑中添加柴火,以保持灶坑燃烧的状态,这样下一次再用的时候就不用专门点火了。


刚开始洛成玉还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直到江蝉劈好的小山一样的柴火堆以惊人的速度减少,洛成玉才发觉自己快要没柴火用了。


她把米放进锅里,人坐在离灶坑稍远的地方思考。


听旁边几家人说可以上附近的山上捡枯枝烧火,洛成玉动了心。让她劈柴是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捡捡树枝什么的应该不难。


洛成玉说干就干,趁着天气好,吃完一顿没什么味道的饭菜后特意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裳,头发也学着隔壁妇人们的样子高高盘起,背起一个竹筐上山。


洛成玉还是头一次做这种活,新鲜,难免更有干劲些。下午日头也足,身上出了汗,洛成玉也觉得背上的背篓越来越沉,差不多应该收手回家了,便先寻了个背阴处歇息。


这里还有个山洞,里面黑黢黢的,没什么动静。


洛成玉不敢深入,只是在洞口旁边的大石头上铺了张手帕坐下。


有点渴。


洛成玉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袖子擦汗,想着休息一会就下山,回家好好洗个澡再烧水做饭。


‘吱’—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洛成玉以为是什么小动物,并未慌张,只是刚想要起身查看就被人狠狠掐住脖子放倒在地上。


“啊——”喉咙里的惊呼都挤不出来,洛成玉瞬间失去了呼叫的能力。


背着阳光,那个人的面孔十分阴郁。尽管五官俊美立体,但是浑身的暴戾之气四溢,一双鹰隼一样的蓝眼睛好像幽冥索命的鬼火,充满阴冷不屑。


“你……谁?”洛成玉十分费劲地说出几乎不成句的几个音节,


男人并没有听懂,他只是用另一只手撬开洛成玉的嘴,塞了一颗药丸进去。接着他松开掐住洛成玉喉咙的手,转在她胸前拍了一下,不知使的什么巧劲,让洛成玉被迫咽下了那颗药丸。


“咳咳咳!”


洛成玉失去了辖制后,一个劲地捂住自己的喉咙干呕,白皙的皮肤上面指痕清晰可见,狰狞着如同面前这个冷血的怪物。


他看起来十分年轻,漠北面孔,身材高大,身上还穿着一身军装,只是处处渗血,看起来受了不少伤。


“刚给你吃下的是我们漠北的断魂丹,十二个时辰内若是不服下解药,你的身体就会化成一滩血水。”男人开口,声音很是冷漠,口中的中原话竟然意外的标准。


“你我无冤无仇,为何……”


男人很不耐烦地打断,“去给我找来金疮药和止血药,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我拿到药就会给你解药。”他眼睛一直盯着洛成玉,“若是你敢带别人过来—”他突然迈步子靠近,蹲下身,平视着洛成玉,“那我们就只好一起死了。”


威胁!


洛成玉肠子都要悔青了,她怎么偏偏今天上山捡柴,还偏偏跑到这里休息!


“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守信?”洛成玉忍不住往后退,却被男人一把抓住脚踝。


痛!


洛成玉倒吸一口冷气。


“你没得选。”男人几乎不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他眼中的洛成玉只是一件弱小的、无法反抗的工具罢了。


“快去快回吧。”男人将青筋纵横的手从洛成玉的脚踝转移到手臂,强硬地拽她起身,示意她行动。


过程中,洛成玉瞧见他手腕上带着一双金镯,上面刻着几个符号。


是漠北人!


洛成玉稳住心神。她当初和陆鸣一同学过一些匈奴语言,她虽对行军打仗不太擅长,但学这些东西却很快,以至于她甚至能阅读简单的匈奴书信。


而这对金镯上的字并不难认——苍穹下的飞鹰,呼延白。


洛成玉惊魂未定,脚步连忙后退,和对方拉开距离。


这时候她才发现对方身上伤口纵横,血液凝结成块干涸在衣服上,他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在阳光下皮肤几乎快要变成透明色一般。


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力气还是那样恐怖。刚才洛成玉被钳制的刹那,她以为是一座铁铸成的山压在她身上,一点空气都无法流入她的身体。


呼延白与她相对而站,俊美的脸上忽然有了些微笑。


“怎么?还不动身吗?”他冷厉的目光寸寸扫视过洛成玉。


洛成玉忽觉得被扫视过分皮肤开始发热,甚至有些痒痛。


她不敢再耽搁,快速下山。到了山脚下,依稀能看得见附近的院落了,她才扶着一颗大树喘气。


这时候,皮肤的不适更明显了。洛成玉心慌得厉害,随便拿手去抓露出来的皮肤缓解痒痛。谁想,刚一摸到,她就又吓了一跳。


她手臂上的皮肤开始发红,像是有血要渗出来一样,轻轻一碰就起了颜色更深的红痕。


洛成玉彻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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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个人没吓她?那颗药丸就是能让人变成血水的断魂丹吗?


这世上真有这种怪药?


洛成玉心乱如麻,好不容易跑回家逼自己冷静下来。


她喝了杯冷水,接着就一动不动坐在床上,过了有一会她的思绪才清醒下来。


世上无奇不有,她不是已经见识过了江蝉所中的怪毒吗?


那个是毒发时散发异香的,这个是毒发使人变成血水,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洛成玉冷静下来后,反倒不那么害怕了。


她戴上帷帽,先是在医馆请人给自己诊脉。结果是大夫诊不出什么,只建议她再去找找其他名医诊治。


洛成玉无法,眼见着时间不多,只能按呼延白的要求买了金疮伤药等再次前往山上。


这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白日温暖将尽。热与光的西斜,寒与黑再次接替,笼罩着偶有野兔跑过的荒山。


“解药。”洛成玉把一袋子金疮药紧攥在手里,另一只手伸出。


呼延白的情况比白天还要糟糕许多。他未凝血的伤口还在顺着简单包扎过的地方渗血,方才她进山洞的时候,他甚至好像已经昏睡了过去。只是在洛成玉想要上前一步查看的时候醒了过来。


呼延白的表情比白天还要冷血没有人味,像个冤死的鬼魂一样。


他掏出一颗药丸扔给洛成玉。


洛成玉赶紧服下,但是她没着急把手里的东西扔给呼延白。而是暗自等待,直到胸膛里那股火烧般的感觉褪去时,她才在呼延白几乎要失去耐心的眼神中将伤药扔过去。


“如此,我们可就两清了。”洛成玉一边说一边后退。


“两清?”呼延白纵然再强装镇定,但声音的虚弱沙哑已经掩盖不住疲惫。“解药需分七天依次按时服下,明日你再带着保暖的衣物和食物水过来。”


“!”洛成玉攥紧拳头,“卑鄙小人。”她咬牙切齿。


呼延白置之不理,专心为自己撒伤药重新包扎。


“你按照我的要求做,我不会让你死的。”


过了一会儿,呼延白似乎又想起来自己该安慰一下洛成玉。


在他眼中,这个弱小可怜的中原姑娘没有任何拒绝他的权力和实力,他允许她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何况……


呼延白忽然动作停顿一瞬,借着外头愈发明亮的月光盯了一眼洛成玉的面容。


确实……很美。


呼延白收回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漠北的美女无数,可他从未动心过。当然,对于前任大祭司荒唐的预言,他也一笑而过。


可这次,他忽然想起了前任大祭司的话,心意微动。


“希望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洛成玉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这么想。


等待呼延白给她解药,无异于引颈就戮。这样的人,哪有什么诚信可言。


“当然。”呼延白放缓了语气。


洛成玉偷偷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却在即将转身的一刹那瞥见角落的东西。


一开始她以为那是呼延白的衣物,直到她着清亮的月辉看清上面的花纹。


那是——


江蝉的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