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凌雪峰主殿内,雕花屏风后映出两道对峙的身影。


“霜儿,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一抹凌冽的灵气扫过,案上茶盏白玉杯撞碎在沈霜脚边,沈宗主冷笑一声,“收一个资质平平的外门弟子为亲传?还将月影剑赠予他——”


“你当年铸剑之时发誓,飞升前绝不将精力放在其余闲杂之事上。”


她指尖点在沈霜心口,强大的威压使房内的空气都寒了几分,“我竟不知,我的女儿何时成为这等沉溺于小情小爱之人?”


沈霜垂眸,“母亲,他有玄阴之体,加以培养,定能为宗门所用。”


“那又如何?”沈宗主骤然捏住她下颌,“宗门诸多弟子,难道缺他一个天资卓绝之人?况且我也没看出他有何天分。”


“三百年前玄阴族勾结魔族被灭族,连带着多少门派遭殃,你以为你捡的是块璞玉,我看他倒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


沈霜:“母亲,莫要耽于旧事——”


‘啪——’


清脆的巴掌声惊飞檐下灵雀。


“孽女!”


沈遥岑胸口不断起伏,当年因她错信玄阴族差点酿成大祸,现如今沈霜重提旧事,无异于在她伤口撒盐。


沈霜被打的偏过脸,一缕血丝顺着白玉般的下颌滑落,声线却依旧平静。


“母亲,我知晓您是为宗门考虑,我会看好此子,若他有任何异动,我定然清理门户,不为您添忧。”


沈遥岑望着眼前女儿不带任何情感的双眸,许久后败下阵来。


“好。”她叹了口气,“你若执意收下他,我便不再干涉。”


“我只有一个要求——”沈宗主定定地望着她,“此子如有异动,不要手下留情。”


“是,宗主。”沈霜行礼,“弟子定会好好教导、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


越尘疏心中默念着四个字。


他隐在主殿外梅树后,听着主殿内争执,掌心的月影剑纹似乎也隐隐灼痛,他手掌微动,想要抹去这种奇怪的感觉。


黑蛇在识海嗤笑:“看来这剑道第一混的也不怎么样啊?亲娘对她都这个态度。还敢说对你负责呢哈哈哈,先顾住自己吧。”


殿门开启,光影顺着缝隙溜出,沈霜的影子渐渐浮现。


越尘疏神色复杂,他甩了甩手,但那股奇异的感觉似乎从手掌已经蔓延到心口,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将其归结于是黑蛇最近在他识海叨叨太多。


“多嘴。”越尘疏屏蔽了黑蛇的声音。梅树枝杈轻轻颤动,一人一蛇悄然在夜色中退去。


*


三日后,赤霄峰长老带着新弟子重返剑冢。


“不过是魔剑感应地脉震动。”李长老将镇魔符拍在岩壁上,符咒金光吞没了最后一丝黑雾,“我还当是何等魔物作祟。”


“沈师侄行事未免过分谨慎,少了些年轻人的锐气。”


语气之正义,全然不似三日前听闻魔剑暴动时的慌乱模样。


沈霜没空理会对方语气中暗含的讽意,她此次前来另有目的。


眼见斩魄依旧矗立在此,没被越尘疏收服,沈霜也放下心来,淡淡道:“李长老见多识广,小辈甘拜下风。”


李长老被这不知是嘲讽是褒奖的话堵的憋气,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话不投机半句多地甩袖离去。


剑冢地域颇广,斩魄剑因煞气过强,周边其余一把剑也无,一把剑独占一片广地,正好给了沈霜施展的空间。


她用灵气布成一片结界,制造出斩魄剑依旧稳妥的假象,隔绝好内部的声响后,沈霜看向这把颇负凶名的古剑。


半埋于地下的斩魄剑通体漆黑,剑身散发着熊熊戾气,周围的土地比更远处的也添了几分暗红。


感知到她的到来,地面开始微微抖动,周边碎石凌空袭来,沈霜灵巧地避开,闪身到斩魄剑面前。


“怎么?你很怕我。”


剑柄缠绕的锁链早已锈蚀断裂,剑身却纤尘不染——这把曾饮尽十万修士鲜血的凶器,正在用黑雾凝成文字嘲讽来人。


“怕?”


“沈霜,天珩宗首徒,区区金丹中期。”剑鸣如金石相击,空中血字扭曲成嗤笑,“就你这个实力,根本不配收服我。”


沈霜蹲下身,与斩魄剑上那个蛇瞳宝石对视,霜雪剑在鞘中轻颤,三日前埋在此处的阵法悄然启动,灵力顺着她的指尖渗入地脉,“配不配得上,总要试过才知道。”


斩魄剑突然暴起,魔气化作百年来被它斩落的修士冤魂,无数扭曲的面孔尖叫着扑来,却在触及沈霜衣角的刹那化为齑粉——地面浮现的冰蓝阵纹正顺着魔气逆流而上。


“你!”斩魄剑根本没料到她会如此轻易地化解,一时间震出嗡鸣。


转瞬间,剑身萦绕的黑雾汇聚成团,毒气在其中酝酿,准备张牙舞爪地袭来——


沈霜:“那天的魔气好吃吗?”


面前的毒雾停滞在半空中,沈霜似乎能看到斩魄剑被她问到宕机的模样,她轻笑一声,“三日前,不是有个魔族喂给你魔气吗?”


黑雾文字:“……与你何干。”


“只是好奇,”沈霜放出一缕‘魔气’,正是她那日临走前喂给斩魄剑的,“对于你们剑来说,是修士的灵力滋补,还是魔族的魔气更匹配?”


“什么?”见她指尖那缕魔气,斩魄剑剑身都颤动起来。


它就说那日怎么会有两缕魔气。


在天珩宗的剑冢中尘封太久,它这几百年来都未进食,已然饿昏了头。


新一批取剑的弟子进入,它瞬间就嗅到同类的气息,为了让这个魔族主动现身,他吸干了几个弟子以制造暴动、吸引对方注意。


待这群弟子临走前,一抹魔气就寻上了它,他以为是那魔族,便匆匆结契。对于第二道出现的魔气也未深究,只管吸食殆尽。


反正结契后他便能重获自由,管什么灵气魔气,填饱肚子再说。


现如今看见沈霜手中那熟悉的‘魔气’,斩魄剑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你一个修士怎会有魔气?!”黑雾文字飞快出现,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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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斯底里,“你跟我结契了,那那个真正的魔族呢!”


堕魔的宝剑只会选择魔族结契,除了已然认主和灵智未开的魔剑外,其他魔剑吸食魔气即代表同意结契,所以斩魄才感到无比愤怒。


它本是计划好了利用那个与它结契的魔族,带他离开这剑冢,回到当年自由作乱的日子,结果那魔气居然是一个该死的修士放出的,还让它错过了那个真正的魔族。


士!可!杀!不!可!辱!


斩魄瞬间暴动,残余的魔气几乎成为风暴,裹挟着无数毒针走石向她袭来,就连她布好的结界都摇摇欲坠。


狂风将沈霜的发丝带的乱舞,风暴中心,霜寒剑骤然出鞘。


同为与她结契的宝剑,霜寒作为本命剑对其他宝剑几乎有支配力,沈霜意念微动,霜寒剑便将本就摧枯拉朽的斩魄剑打的落花流水。


收剑时,沈霜甚至听到它剑柄里愉悦地轻鸣了一声。


“这么多年了,修士还是这般心机阴沉!”斩魄剑怒斥道,它歪倒在地,绝望到甚至想自毁。


“我也不在乎你究竟为何有魔气了,”斩魄剑身缓缓浮现出蛛网般的纹路,“我宁肯自毁,也不愿落在尔等修士手中,做那些道貌岸然的勾当。”


沈霜上前握住剑柄,掌心瞬间被掌心被魔气灼得血肉模糊,她向斩魄剑注入灵气,“别激动,听我讲个故事,你再自毁也不迟。”


强劲的灵力注入剑身,斩魄剑只觉从头到尾都暖洋洋的,到手的肥肉怎能放过,它立刻反客为主吸食灵力,许久也未见对方枯竭,简直像个源源不断的蓄水池。


如果对方不是修士,它还真有可能跟对方交个朋友。


“说说吧,你要讲什么故事。”


难得吃顿饱饭,斩魄剑看沈霜也顺眼了不少。


沈霜席地而坐,“五百年前,一位久负盛名的铸剑师耗尽毕生心血铸剑,此剑一出便有传闻称其颇为特别,因为剑下每多一道亡魂,其毕生修为便能成为此剑养分,使之成为更锋利的杀器。”


“因着这个传闻,这把剑引得四方修士争抢,为了停止纷争,铸剑师将剑赠予自己的儿子,并将他送到当时最大的修仙门派昆仑,以保证这把剑不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


“铸剑师的儿子确实争气,在宗门的指导下进步飞快,也没有辜负父亲的期许——用此剑惩恶扬善,从未伤害过任何无辜之人。”


“……你讲完了吗?”黑雾凝成字体飞到她面前。


“别急。”


沈霜注意到斩魄剑的剑穗炸了起来,她随手捋平。


“后来这个铸剑师的儿子也开始带徒弟了,他很用心地指导弟子,为弟子铸剑、教弟子练武,他就收了那么三个亲传弟子,可以说如师如父,弟子们也对他尊崇敬爱,他一直骄傲于自己有如此优秀的三个弟子。”


“在三个弟子临近独立之前,他带着他们去做了最后一次任务,在清理完在村庄作乱的魔族之后,师父突然……”


“我让你别讲了——”黑雾几乎变成血色,笼罩在沈霜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