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马鹿 作品
69. 第 69 章
那头先是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啦声，随后才是陈孟谈的声音：“这么快。”
辛苑丢人的一面反正都被他知道了，也不那么在意了，老老实实地承认：“有一点害怕，就速战速决了。”
陈孟谈笑起来：“原来害怕会使人变得坦诚。”
“感觉自己的房间和床就是家里最安全的地方了。”辛苑扯过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希望今晚能顺利睡着。”
“没想到你胆子原来这么小。”陈孟谈打趣她，“那如果你被噩梦吓醒怎么办？”
“就，硬着头皮继续睡咯。”
“嗯……祝你一夜无梦，睡个好觉。”
辛苑礼貌地回敬：“那我祝你的脚快点好。”
“多谢关心，事实上我的脚几乎不疼了，周一就可以回学校了。”
“嗯？这么快吗？”辛苑诧异地问，“上次见你明明还瘸着的。”
“这也算是个乌龙吧。”陈孟谈笑了一声，不过并没有多解释，“总之在我妈那位医生朋友的帮助下，我现在完全没事了。”
“唔，好吧，没事就是好事。”辛苑放松下来，又上了一天学，不觉有点困倦，揉了揉眼睛说，“困了，睡觉吧。”
“用完就丢，你这是真把我当工具人了啊。”陈孟谈这样说着，从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怒意，“好好好，睡吧。”
“那就周一再见咯。”辛苑跟他道了别，正要挂断时，陈孟谈又出声叫住她，“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呢。”
辛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什么问题？”
陈孟谈无奈地说：“你是真困了，先睡吧。”
“别啊，你有什么问题先问完，不然我睡不着。”
“好，那我就问了。”陈孟谈叹了口气，说，“月考成绩出来了，我是想问你是否如愿以偿了。”
辛苑一听这个可就不困了，打起精神说：“你猜。”
“还要我猜？”陈孟谈装作为难的样子，“那我就不问了，你睡觉吧，晚安。”
“哎哎哎，给点面子嘛。”辛苑看他这架势是要结束通话了，赶紧拦住他，认输地开口，“我说就是了。”
陈孟谈故作勉强地答应：“那就说来听听吧，我姑且听一听。”
辛苑恨得咬牙：“第一，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嗯，确实意外，也够惊喜。”陈孟谈笑着说，“很厉害呀，恭喜。”
他说恭喜时听起来很真诚，也没有掺杂别的意味，辛苑反而有些发窘，干咳两声：“虽然我自己都很意外，但结果就是如此。”
“说明你好好努力过了啊，而且——”陈孟谈顿了顿，接着说，“你不是天才吗？天才做这些小事可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辛苑满头问号：“等等，这话又是从哪里传到你耳朵里的？”
“哦。”陈孟谈不以为意，道出实情，“我去数学组的办公室时意外听来的，你们数学老师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
“……那是我上次月考完和数学老师开玩笑说的。”辛苑沉痛地想，以后再也不能乱开这种玩笑了，毕竟不知道哪天会以哪种方式传扬出去。
陈孟谈一本正经地评论：“的确像是你会开的玩笑。”
辛苑语塞：“我不想跟你说了，我真要睡了。”
“好——”陈孟谈应着，尾音拖着长长的，“快睡吧，晚安。”
辛苑挂断通话，把手机放在枕边，先打开了床头灯才下床去关灯。
她缩进被子里，把所有透风的地方都掖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她本以为会因为忧心而无法入睡，却不想是低估了自己的心大程度，很快就睡了过去。
周日早上，没有辛母叫她起床吃早饭，也没有厨房或客厅里的各种声响把她吵醒，辛苑安安稳稳地睡了个懒觉，睁开眼睛时已是快十点了。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来看，却见胡方圆不到九点在她们的小群里发了烤肉店的地址，问：“十一点半在店门口集合好吗？”
温怡安过了十分钟回复：“好。”
胡方圆没等到她的回复，在群里艾特了她好几次，最后不甘心地放弃了，但给她下了通牒：“醒了马上回消息！”
辛苑一惊，生怕再晚的话就会招致胡方圆更长篇累牍的说教，立刻滑跪道歉：“对不起！我睡过头了，刚醒。十一点半是吧，没问题！”
胡方圆吐槽：“你可真能睡，美好的周末清晨就这样睡过去了。”
“那怎么了嘛。”辛苑不服气，“都累一周了，睡觉才是正经事好不好！”
胡方圆不耐烦：“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温怡安默默地在下面跟了一句：“说不定第一就是这样睡出来的呢，我们也可以跟着学学。”
胡方圆：“异想天开。[白眼]”
三人在群里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会儿，辛苑看看时间差不多，抓紧去洗漱准备出门，免得迟到了又要被胡方圆教育。
她走到客厅里，看到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昨晚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脚步不受控制地朝阳台走去。手指抓在窗帘上，辛苑吞了吞口水，唰的把窗帘拉开，明媚的阳光瞬间铺满了阳台。
楼下的行人来来往往，一股忙碌但又平和的气息。
辛苑拍了拍胸口，嗐，果然是自己吓自己。
她放心地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了。
胡方圆选的那家烤肉店并不远，坐公交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能到，辛苑怕自己找不到路，特意提前出门了十分钟。
太阳很好，也没有风，辛苑穿了件深蓝色的牛角扣大衣，感觉温度刚刚好。
她走出店外，正弯着腰锁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小姑娘，今天理发店不营业吗？”
辛苑直起腰，转身看去，见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奶奶，手上还拄着一根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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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的一看就不怎么硬朗，让人担心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辛苑伸手扶住她，说：“奶奶，我妈有事出门了，这几天都不营业。”
“这样啊。”奶奶很失望地点点头，“那好吧，我过几天再来好了。”
“真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辛苑抱歉地说，“可是我妈也不确定哪天能回来呢，要不您去别家剪吧。”
“没关系，我这头发再坚持上一个月也没问题。”奶奶笑眯眯地说，“我就喜欢来你们家，你妈妈态度好，做事又认真，跟她聊聊天也很舒服。”
“我妈听到您这么说肯定很高兴。”
“行，你这是要出门吧，我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先走了。”
辛苑看她颤颤巍巍地迈开脚步，着实不太放心，拽了拽环形锁，确认自己锁好了，追了上去：“奶奶，您家住哪儿啊，我送您回去吧。”
奶奶笑弯了眼睛：“不用啦小姑娘，我这胳膊腿还没那么脆弱呢，你也着急出门呢吧，不用管我，快去吧。”
“没事，我不着急。”辛苑也考虑到了时间问题，不过她想着这个奶奶既然是走路过来的，应该住得不远，就是走回去也花不了不少时间，大不了待会儿自己多跑几步，因此还是坚持，“我送您回去。”
奶奶见她也是好心，便接受了她的好意：“那好吧，不耽误你就行。”
辛苑一路把奶奶送回去，快到家时她碰到了自己的老姐妹，说要跟对方一起遛个弯，再三道谢后就催着辛苑快去赴约。
另一位奶奶得知辛苑的善举，为了表示谢意，也从刚买的一袋橘子里掏出几个，强行要塞给辛苑。
辛苑出门只带了钥匙和手机，口袋里压根没办法再塞下几个橘子，但又拒绝不了两个奶奶，无奈之下只好拿了两个，说：“我只要两个就够了，分给朋友吃。”
“哎。”她帮助的那位奶奶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你啊，你去玩吧。”
辛苑跟两位奶奶道了别，看看已经比预计之中多耽误了不少时间，连忙把橘子往口袋里一塞，撒腿就往公交站跑。
好消息，她跑得很快。
坏消息，她跑到公交站时上一趟车刚走，下一趟要等八分钟。
辛苑沮丧地垂下头，先给胡方圆她们报备，说自己可能会晚到十分钟左右。
胡方圆彻底失去耐心，标点符号里似乎都透着暴躁：“那我们先进去点菜！你到了直接进去找我们！”
“好！”
辛苑收起手机，想放进口袋时摸到了那两个凉凉的橘子，嘴角又忍不住上扬。哎呀，慈祥和蔼的奶奶们真是太可爱了。
她不由得想到了辛母去看望的外婆，又想到辛母说情况不太乐观，笑意又维持不下去了。
就像辛母说的，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妈，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心里总会觉得空荡荡的缺少一块吧。
希望一切快些好起来，让她能早日回到自己的身边。
辛苑如此暗自祈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