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子从门外进来,对萧晏清说:“殿下,齐王来了,在前院等着殿下。”
萧晏清闻言,放下手中捧着的汤碗,就离开了。
小夏子瞧着这茶杯盛汤,惊恐地看向崔轻卿,他好意提醒道:“姑娘!哎呦喂……你真是我的姑奶奶,这是殿下珍藏的杯子,你怎么用来盛汤呢!”
崔轻卿意识到不对劲,向他解释:“这是……这是殿下拿来盛汤的。”
“多嘴了,多嘴了,我多嘴了。”小夏子说完,赶快离开了。
崔轻卿望着这个杯子出神。
[难道……]
萧晏清来到前院,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他喊了一声。
“皇叔。怎么不到屋内坐着,外面冷,风大。”
齐王一转头,满脸惊喜地看着萧晏清,说:“几年不见,晏清都长这么高了,还长得这么俊俏了。”
“我看看这景色,毕竟难得来一次嘛!”齐王笑道。
齐王想到什么,赶快解释:“皇叔昨日没来接你,是有些事情耽搁了,希望我们的太子殿下千万不要怪我。”
萧晏清说:“皇叔身体不好,做侄儿的体恤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于亲叔叔。来人,拿一件披风来。”
齐王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清儿,几日前,你父王和母后还给本王写了信的,让我在沙河多照顾一下你。”
“不曾想,现在反而是你在照顾我。”齐王接过萧晏清递来的披风,笑着说。
萧晏清笑道:“小时候,我偷偷摸摸出宫,皇叔可没少‘照顾’我。”
齐王一脚踢在萧晏清屁股上,语速加快道:“你这臭小子!长这么大了,嘴越来越有本事了!”
“可不是嘛!”萧晏清躲避,顺着齐王的话说。
“我可是为了你好!”齐王语重心长地说。
萧晏清拍拍齐王的肩膀,询问道:“说吧,父王母后到底派你来干嘛!”
齐王装作表情凝重的样子,撇了撇嘴说:“我是这种人吗?”
萧晏清转动眼珠,装出仔细思考的模样,脱口而出:“要是没有陛下亲口吩咐的事,你舍得出齐王府?”
“这些年,我可不少听皇叔你的风流韵事……不说远了,就说现在吧……我可是听说王按察使的弟弟王望与齐王府抢穿着绿裙的女人。”
“皇叔,我知道你一直都放不下十六年前的她。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一直找替代的人有意思吗?”
“清儿,你不想回京城,皇叔我也没用逼着你回去成亲,你也大可不必拿我涮锅呀。”齐王没好气地说。
“皇叔——你知道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回事,你不要再逃避了。”
“这些年你祸害的人还少吗?”
“她们也是人!”
“是活生生的人呐!”
齐王面露狠色,阳光灿烂褪去,阴沉浮面,他整理着萧晏清的衣领,隐忍地说:“管好你自己。”
齐王面带笑容对着萧晏清说:“对了,有件事需要告诉你了。”
“你父皇纳妃了!”
萧晏清一脸的不信。
这也不能怪萧晏清,当今陛下与皇后那可是伉俪情深。
自陛下二十几年以来,后宫除了皇后,未曾纳过一人。
齐王见萧晏清不信,便说:“你别不信!纳妃的那人你也认识,就是楚国送来的质子……叫什么来着?”
“我想起来了——楚国长公主华锦。”
萧晏清嗤笑道。
[怎么可能?]
齐王见萧晏清还是不相信这件事,他选择继续说,反正他都有知道真相的一天。
齐王拍了拍萧晏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清儿啊!再过几个月,我可是会多侄子或者是侄女了。”
萧晏清心颤,他望着齐王说:“皇叔,莫要诓骗孤。孤不是小孩子了,孤现在已经是太子。”
齐王看着萧晏清这副倔犟的模样,内心是多脆弱的,他一直都知道。
齐王一直都知道,清儿从小都想做好一个太子。
他每日的付出,睡觉、吃饭、走路、说话,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口,每一步,每一个字,他都极为谨慎与小心。
生怕陛下不满意,生怕大臣不满意,让天下人失望。
齐王真心安慰了一句。
“清儿,叔叔一直都知道你是太子。”
“你早些回去吧,莫逗留久了,免得惹得你父王不快。”
萧晏清抓住齐王的手臂,不许让他走。
“皇叔,你告诉孤,孤是一个好太子吗?”
“是。”齐王不假思索地说。
“皇叔,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萧晏清满眼真挚地看向齐王。
齐王面对着萧晏清,握住他的那只冰冷的手。
“你觉得在父皇心中,孤是一个好太子吗?”
齐王感受到那只右手的寒冷,迎上他的那般强烈渴望的目光说:“殿下只需要记得,别人说的话是不算数的。你自己觉得你做到了吗?是一个好太子吗?自我肯定那才是重要的。”
“孤觉得不够。”萧晏清审视自己,沉重地说道。
“既然知道,就勇敢向前。自身强大了,一些现在的威胁自然而然就没有了。”
“嗯。皇叔说的是,清儿谨记。”
齐王说:“你什么时候离开沙河?”
迷情香一案早已上报朝廷,幕后凶手直指京都。但是,余孽未尽,萧晏清怎么可能回京。
陈家村的恶俗、裴县令与妻女分离、石桥县地下买卖勾结……
哪一桩与他没有联系?
豺狼虎豹不除尽,萧晏清自然是不愿意回京城。
齐王见到萧晏清迟迟不回答,他心里已经猜到几分。
“庙堂之外,水深。”
“现在时候未到,等了也是白等。”
萧晏清回答就一个字。
“嗯”
看着表面是这样回答,心思是看不见的,一看这臭小子倔犟。
和他父皇一个性子。
他一旦有了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齐王无奈,只好说出。
“皇兄前个月给我写信说是皇嫂病了,病了两三个月了。你的母妃是十分想你,可能是思念过重,病情愈发的严重。”
萧晏清一听,心慌了,他的心痛。
他心里愧疚因为自己无能,让母后受到不该承受的伤害。
原本夫妻情深,却因为自己有了嫌隙,这样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不顾一切,来不及告别,来不及处理一切,只大声说了一句,“王越小夏子顾好裴县令之事。”
深宫是只吃人的妖怪,他知道母后只有他一人了。
萧晏清下山策马离开,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