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暂时性的危机,萧晏清选择冒充王越的身份。
“我认为我挺幸福的,我家四世为官,曾祖父官至丞相,祖父乃状元出身,我爹是礼部尚书,我从小被皇帝钦点为太子伴读,又是家中独子,自然皇恩家恩万般宠爱于一身。”
“你是王公子,太子伴读王越?”
“正是,没想到长公主殿下竟然知道我王越,实在是我的荣幸。刚才所言确实带有夸耀之嫌,但实际上是与长公主殿下交心而论。”
“我听闻长公主殿下替父兄入秦为质,颇有楚昭王几分豪迈与勇毅之气节,虽为女子便已胜过世间多少儿郎。心中油然而生敬仰之情,按耐不住,便急着拜访一二。”
“却未曾想……会遭遇这种事。”
华锦露出凄婉一笑。
“竟曾不想,也会有人这样理解我,世间多有不公,遇到王公子倒也是值了。”
“我虽一介女子,但从小便有匡扶社稷之心,继承楚国列祖列宗的遗志,方经今天一遭,才知人心幽暗、世态炎凉,前路又如此曲折,未来不知如何。”
华锦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片刻之后又清晰。
“或许……客死他乡才是我的归宿。”
萧晏清于心不忍一位女子如此伤怀,便尝试着开导她,安慰她。
“长公主殿下不争一争怎么会知道呢?危机中不但有危险还有机遇。想想你的曾祖父楚昭王,你们的境地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谁都想不到他最后会成为一方霸主。”
“说不定你会成为世上第一位女帝。”
华锦莞尔一笑,一笑置之,心情倒是舒缓了不少,寂静中传来厚重的打更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渐行渐远,而离开,这时突然想到什么,轻启皓齿。
“听说王公子协助秦国太子在查迷情香一案,我这里倒是有一条线索可能会帮助到你。”
一听到有进展了,他的双眸闪过一抹光亮,但又怀疑起来。
“公主刚来,却知道秦国的事情,倒是消息灵通啊!”
“碰巧而已,倒也是王公子你的运气。我来的途中恰巧碰见了一伙贼人绑了几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他们在马车上瞧见我,与侍卫搏杀起来。”
“后来拷打贼人,我才知晓,这些女子是给西边一位爷准备的,他们身上搜出来一些香料。”
“后来进了京城,百姓茶后饭常常谈及。这才知晓,竟然遇上居久不破的迷情香一案。”
[镇魂殿]
“你就把我放到这门口吧!”
华锦瞧着他远去的身影,开口说了一句。
“是沙河省——今后你我就此两清,对你我都好。”
萧晏清身影顿了一下,看来楚国的长公主比我想象的更加冷静、清醒。
[镇魂殿·主卧]
老嬷嬷正在给公主梳妆,心里着急死了。
华锦觉察到嬷嬷心不在焉,梳发的力量时重时轻的,于是便询问:“嬷嬷,你有话讲?可是为我身上的伤担心?”
“奴婢更担心的是公主您以后可怎么办?”
“为何如此问?在楚国皇宫里遭遇的那些,也没见嬷嬷你如此慌张的神色。”
“哎呀!殿下,刚才奴婢都瞧见了。刚刚在午门瞧见了门口那位公子,那位俊俏的公子一看在秦国身份地位不凡,你为什么要与这位公子两清呢?”
“趁着绑上‘这棵树’,未来岂不是有一份保障?”
华锦示意嬷嬷坐下,柔声为嬷嬷讲清楚。
“今日见了秦国的皇帝,才知道什么叫做刀板上的鱼肉。这镇魂殿谁敢进?一些纨绔敢吗?怕不是有皇帝以生死、荣辱相逼,秦国的臣子岂敢?”
“你说的那位公子自己说是王越,我在楚国就听闻王越公子孤僻、清冷,酷爱读书,心思深沉,倒是与今日这个人不符合。我担心再走进秦国的皇帝设计的圈套,成为他的乐子。”
萧晏清并没有回东宫,他担心楚国长公主再出什么事,又找不到借口进来,于是就暗自藏在最隐蔽的那一扇窗子处。
站在最隐蔽的窗口听到“皇帝”“设计”“乐子”尤为刺耳,恍恍惚惚的,心口涌出一抹刺痛。
[养心殿]
暗卫从房顶一跃而下,轻轻地跳落到地上,没有扬起一粒尘土。
“陛下,两个消息。一个好的消息,一个坏的消息。”
听到暗卫的话,皇帝露出疑惑之色。
“怎么会有坏消息呢?可是你们办事不力!”
暗卫向皇帝呈上画册,脸色瞬间好了不少,暗卫松了一口气。
“这楚国长公主倒是有几分姿色?这楚国不愧是以山水滋养美人的宝地。”
“坏消息呢?”
“属下亲眼看见京城云家的小公子云海连滚带爬回到府上,说是见到鬼,这件事弄得人心惶惶的,整个京城的人都越加不敢靠近镇魂殿附近。”
“噢?有趣!谁干的?”
“太子殿下。”
“总算是有了几分气魄。”
“你去告诉云海那帮小子,完成得不错,叫他们放宽心,他们背着家里干的龌龊事,朕都会替他们一一瞒着,只要他们听话。”
“太子居然卷进来了,他过几日便会去沙河,这几天你们不宜动手。”
“属下遵命。”
次日。
[镇魂殿]
楚国长公主拿着一把剪刀,在院子里,修剪着月季,余光瞥见一个侍女正在打扫,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背,准备叫她来帮忙。
侍女心里想鬼呀!这大白天的,是不会有妖魔鬼怪的,生硬地撇过头,瞧见是长公主松了一口气,华锦瞧见侍女煞白的脸顿时非常疑惑:“你今日可是不舒服?”
侍女摇了摇头,说:“殿下,奴婢今日出去采买物品,却听到了这镇魂殿闹鬼。秦国京城云家的小公子昨日晚上不知为何来,不知怎地又爬了回去,听说那位公子现在躺在床上,吓得神志不清。”
侍女瞧见长公主听了此言不知道为何发愣,脸色极为不好,毕竟主子的心意,自己是不能随意揣测的,耳畔传来长公主平和的声音。
“你可知那京城云家的小公子叫什么?”
“启禀殿下,叫云海。”
侍女走后,楚国长公主冷冷吐出几个字。
“云海么?云家,秦国,昨日之辱,此生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