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的到来,比赵澜心中所预想的要稍微晚了一些。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已至六月初十,正值盛夏时节,烈日炎炎,热浪滚滚。就在这股难以抵挡的酷暑之中,众人期待已久的圣旨,终于在一队威严的宫廷侍卫的护送下,缓缓而来。
那天,折冲府内的气氛异常庄重,沿路到都尉府两旁站满了闻讯而来的士卒和民壮,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敬畏,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庄严时刻的到来。
赵澜与曹休两兄弟早早地等候在都尉府口,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随着远处传来的阵阵马蹄声,以及宫廷侍卫们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圣旨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它被精心装裱在一卷华丽的黄色绸缎之中,显得异常庄重而神圣。
当圣旨被缓缓展开,宣旨太监那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在都尉府门口回荡时,赵澜的心跳不禁加速,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
“朕膺昊天之眷命,承列圣之丕基,夙夜祗惧,思弘至道。今有折冲府仁勇副尉赵澜、曹休者,性秉贞珪,行同皎月。其德才彰于乡闾,忠信着于台阁,临事而三思克慎,处众而九让惟恭。昔者仲尼称颜子之仁,孟轲赞季路之义,观卿之行,实兼而有之。
昔以明经擢第,藻鉴称奇;今以理剧安民,弦歌载路。每闻卿焚膏继晷以理牍,损膳济贫以安氓,使鳏寡得其所,豪右敛其锋。此非但恪勤匪懈,实乃仁心为质也。
特晋武骑尉,赐紫金鱼袋,仍赏锦缎百匹,御马一乘。尔其克勤夙夜,无替朕命。夫立身之道,莫尚于中和;辅国之要,必资于德义。勉哉卿乎!钦此。”
用“皇恩盛隆”这四个字,都不足以充分说明这张圣旨所承载的厚重与荣耀。
赵澜一个原本只是正九品下的仁勇副尉,此刻却仿佛被命运的巨手轻轻一推,一跃升任为从七品上的勋职武骑尉,其散官职也跃升至御侮副尉,这样的提升,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巨大飞跃。
不仅如此,随着圣旨的宣读,赵澜与曹休两人的职官也当场得到了提升,被擢升为折冲府左右司戈,这已经是离下一级的折冲府旅帅只有半步之遥的重要职位了。
当宣旨太监的声音落下,赵澜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与震惊之中,捧着圣旨的双手微微颤抖,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
直到程铁心连声呼唤了好几次赵澜的名字,他才如梦初醒,连忙领旨谢恩,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感激:“多谢陛下隆恩!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旨意宣读完毕,围观的人纷纷散去。
都尉府内,宣旨的太监笑眯眯地坐在程铁心的身旁,两人悠闲地喝着水,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地打量着激动不已的赵澜和曹休。似乎对于他们这种初尝成功滋味的新晋官员的反应,早已见怪不怪。
“两位新官儿,看着我有没有觉得有些面熟啊?”宣旨太监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赵澜闻言,心中一动,其实不用他说,赵澜也已经认出来了。
这位宣旨的太监,虽然换上了华丽的宫装,但样貌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正是那日两人在巴州城外偶遇的那个神秘老者。当时的这老者,正被巴州城内的一些纨绔欺负,比起现在的面容慈祥,言语间透露出几分深不可测的智慧,简直是判若两人。
当时赵澜只觉得这个人并不简单,没想到他竟是皇宫中的太监,还负责前来宣读圣旨,这实在是出乎赵澜的意料。
赵澜心中暗自惊讶,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回答道:“公公说得是,我们确实曾在巴州城外有幸见过一面。当时公公风采照人,令人难忘,只是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重逢,真是缘分不浅。”
宣旨太监闻言,哈哈大笑,似乎对赵澜的机敏和圆滑颇为欣赏:“缘分,确实是缘分。不过当日一见,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今日果然应验了。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面对宣旨太监高力进的夸奖,赵澜和曹休都是连连点头应是,脸上洋溢着谦逊与感激之情。
这时,程铁心在一旁介绍道:“这位就是陪伴在圣上身边的高力进高大人,这次他前来,不仅是为了宣读圣旨,还因为前些时日咱们破获了吐蕃人的阴谋,有犒赏三军之意。再有五日就是大月节了,你们精锐营可得好好准备,能不能有机缘进入大月秘境,就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
“大月节?这是个什么节日?”
赵澜和曹休闻言,不禁对视一眼,虽然口中应承下来,但心中却满是疑惑。
仿佛看穿了两人心中的不解,高力进微笑着解释道:“这大月节啊,乃是每年六月十五,各级折冲府内才会有的独特节日。届时,折冲府内会载歌载舞,热闹非凡,百姓和将士们共同祭祀上苍,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而祭祀之地,便有可能出现神秘的大月秘境。据说,这秘境中蕴藏着无尽的宝藏和秘宝,只要你们能进入其中,便有可能获得各种珍贵的宝物,提升自己的实力。”
听到这里,赵澜和曹休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期待与兴奋。
高力进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与你两人有缘,也不瞒着你们,此次前来,我还承载着圣上的另一重意思。长孙皇后不幸染病,病情日益沉重,钦天监的李大人占卜推演后说,这大月秘境中藏有一种名为蓝星草的宝物,以此为药引,或许能医治皇后的病症。”
说到这里,高力进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我原先就听说过这巴州附近可能有蓝星草的踪迹,可惜我亲自前来寻找了许久,却始终遍寻无果,甚至还遭到了一些稚子的奚落和嘲笑。要不是遇到了你们两人,恐怕我这一趟不仅无功而返,还要白白受一番欺辱了。”
高力进看向赵澜和曹休,眼神中带着几分感激和期待:“那些曾经欺辱过我的人,我已经奉了皇命将他们拔除,余下的宅院空着也是空着。赵澜,曹休,若是你们二人能有幸进入这大月秘境,并成功寻来蓝星草,这些宅院我便做主送于你们,如何?”
曹休听闻此言,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心态,没想到,那嚣张跋扈的李修德居然会是这么个下场,这小子平日里就惹是生非,这一次惹到高力进,不仅是踢到铁板,更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赵澜闻言,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听高力进说还有宅院赏赐,赵澜可就来了兴致,他不禁一笑,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感激。
这些宅院不仅代表着财富和地位,更是赵澜现下特别需要的——要是真的跟曹府结成姻缘,没个府邸怎么能行?
再者说,能够有机会为长孙皇后治病,更是他们作为臣子的荣耀和责任。
于是,两人都郑重地点了点头,向高力进保证道:“高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进入大月秘境,为皇后娘娘寻来蓝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