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边响起落水后的枪响声,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李助理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很丧:“在去救您之前,傅总早就把救护车叫来了。”
“他提前派人把整片海域都围了起来,没五米的海里都藏着一个潜水员,等着救落水的您。”
“傅总不选您是因为,他知道杨叔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在您落水之后,杨叔动手了。”
“他拿着枪...”
再往后李助理说不下去了,但是什么后果,是个人都能猜到。
蓦然之间,阮诗觉得呼吸困难,这些话就像一块大石头,狠狠压着她,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那周晴呢?”阮诗继续问。
“周小姐也在重症监护室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听到这个答案,阮诗心里一阵麻。
她现在的病房是普通病房,刚才医生说了,留院观察48个小时,没问题就可以出院。
她深呼了口气,别过头试图掩饰眼眶里的泪光。
“你先出去吧,我需要休息一会儿。”
说着,阮诗用被子蒙住了头。
但李助理这次没听她的。
“夫人,还有一件事我要跟您讲。”
阮诗躺在床上,没回答他。
“还记得上次在沪南吗?您被迫和杨叔关在一个房间里。”
“傅总是为了保护你才这么做的。”
听到这句话,阮诗从被子里露出头来。
她听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李助理继续道:“当时酒店外面全都是杨叔派来的刺客,毫不夸张的说有上百人。”
“傅总让您和杨叔关在一个房间里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至少不会丢了命,那天晚上我就在房间外面,是傅总派我来保护您的。”
“如果杨叔对您动手,我会第一时间进去救您,但是您先一步逃出来了。”
阮诗摇摇头,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原来之前的“残忍”之下,还藏着这样的事情。
“还有上次拍卖会,傅总让你去把那个王总带到楼上房间,说只要您给他打电话,他三秒之内绝对会去保护您。”
“您确实被拉黑了,但不是傅总做的,是周晴跟他们有奸细,趁着傅总睡觉的时候,把您偷偷拉黑了。”
“别说了...”她在小声抽泣。
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阮诗刚醒,李助理不想过度刺激她。
看着她这样蜷缩在床上,他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不忘交代一句:“我已经帮您请好假了,等会儿您朋友会过来照顾你。”
说完,他走了。
这间病房是vip病房,病房很大,大到空旷。
刚才李助理说过的这些话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只要她稍稍闭眼,傅承衍被枪打中的样子就会浮现在她面前。
她的枕头渐渐变得湿润....
晚上,禾月来了。
看着阮诗这幅样子,她一脸心疼。
“小祖宗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吗?”
她当然难受了,心里难受得像是被一只大手紧攥着。
现在阮诗心里很复杂,她恨傅承衍,可是现在想到他这幅样子又恨不起来。
禾月给她带了很多吃的,但阮诗提不起胃口。
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不仅仅是今晚,连着好几天,阮诗都没怎么吃饭。
在她出院这天,傅承衍醒了。
是李助理过来告诉她的。
“夫人,您要见见他吗?”
阮诗站在病房里愣了很久,怎么见?
她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他。
见她不说话,李助理继续道:“傅总说他想见你。”
阮诗双手钻成拳头,垂在身体两侧。
犹豫片刻,她还是应下了:“好。”
傅承衍的病房在十三层。
阮诗身上的病号服还没来得及换。
进重症监护室之前要换衣服,她站在那里,任凭护士给她穿隔离服。
都准备好后,护士带着她进去了。
站在玻璃门外面,阮诗看到他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她低眸,眼眶里瞬间有了泪光。
打开门,护士把她送进去:“家属只有十分钟的探望时间,时间快到的时候我会进来提醒你的。”
阮诗轻声道了一句“谢谢”走了进去。
傅承衍睁着眼,他现在应该是处于清醒状态。
不幸中的万幸,子弹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傅承衍脸上带着氧气罩,他没办法说话。
阮诗进去多久,就在床边站着看了他多久。
十分钟的时间,阮诗进来多久就愣了多久。
阮诗和他对上眼神,竟然从他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害怕。
他们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最后护士来病房里叫她,她才留下一句:“我走了。”
傅承衍抬手想叫住她,可他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看到阮诗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从医院出来后,阮诗去了公司。
这四天的时间,阮诗有禾月盯着,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傅氏就不一样了。
傅氏本来就是京城的焦点,听说傅承衍出事后,老狐狸们开始显现原型了。
在出事之前,傅氏中标了一块海外滩地项目。
本来傅承衍手上这件事是准备瞒着的,但奈何纸包不住火,不知道是谁,把消息散播出去了。
于是几家公司联合起来,开始对傅氏的其他项目下手。
为的就是看傅承衍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傅承衍没事,他们继续当缩头乌龟。
如果傅承衍出事了,明天上的商业场上会掀起什么风浪?
这个阮诗不知道。
“夫人,今晚八点,他们以招标老总的名义开了一场宴会,为的就是看傅总的情况如何。”李助理给她打来电话。
阮诗点点头:“请帖给我,今晚七点来星阳接我。”
关于傅家的一切,阮诗没有插手过。
但是这次,阮诗没有选择袖手旁观。
她这次出面为的不是傅承衍,不是傅氏。
是阮诗。
现在阮氏百分之六十的合作项目都是傅氏。
如果傅氏出事了,阮氏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晚上八点,车停在市中心宴会大厅门口。
她一身黑色长裙,低调又不失奢华。
“呦,这不是傅太太吗?傅总人呢?”
阮诗一步还没踏进去就有人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