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她本应十分疲惫。
但得益于陈明事先在马车中特意铺上了厚厚的两层被子,使得姜楠即使在颠簸的行进途中也能够稍作休憩。
正因如此,当她洗漱完毕爬梯入屋时,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并未像往常那般倒头便睡。
就在姜楠在屋中静坐片刻脱衣上床之时,童山悄无声息地抵达了木屋外。
尽管此时四周一片静谧,但敏锐的姜楠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屋外的异样动静。
由于不清楚对方究竟所为何事,她不禁心生警觉,手忙脚乱地迅速穿上了衣服。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聚集在楼下的男子越来越多,原本安静的夜晚瞬间被喧闹声打破。
各种各样的声音从窗外传入屋内,显得有些嘈杂。
起初,姜楠还对这些突如其来的状况摸不着头脑,但通过仔细聆听这群侗族青年们的交谈,她逐渐弄明白了他们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原来侗族男子的求偶方式竟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姜楠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陈明的面容。
她暗自思忖着:“倘若此刻站在楼下的人是高公子,我会给他开窗吗?我该给他开吗……”一时间,姜楠的心中犹如一团乱麻,纠结万分。
突然,一声恐惧的尖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有鬼?咋回事儿?”
更奇特的事还在后边,有人竟然还说自己是个美丽的女鬼,勾魂索命,一人千面。
这群人也真是有趣!
如果不是身在楼上,姜楠还真有下去逗一逗这些人的想法。
......
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阿善所在的阴暗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方向,心跳如鼓,呼吸几乎停滞。
然而,当火光彻底照亮那片阴影时,众人却愣住了。
角落里,站着一个黑瘦的身影,正用手捂着嘴,似乎在强忍着笑意。
那人穿着一身破旧的侗族服饰,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几分戏谑。
“……黑蛋?”阿善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矿上挖煤,浑身黢黑的黑蛋。
“原来是他,怪不得我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他浑身那么黑,隐在暗中,谁能看出后边还有个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阿木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黑蛋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就你们能向白族的姑娘表露爱意,我就不能了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才的恐惧和紧张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捉弄后的不悦与愠怒。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出声?害得我们以为……”阿言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脸上有些发红。
阿旺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谁让你们平日里都排挤我,晚会上我都说了,要珍惜你身边长得黑的人,你们有谁都放在心上了?”
众人听了,脸面上顿时都有些挂不住,大祭司和家中的长辈们经常告诫他们,同族的年轻人应该相互团结,不要歧视谁的缺点和短处。
“好了好了,既然没事,大家就散了吧。”阿木挥了挥手,试图缓解气氛,“大半夜的,别在这儿闹腾了。”
众人纷纷点头,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童山忽然开口道:“不对啊,既然没事,我们原先的计划应该继续才对,咱们为什么要走啊?”
他看了阿木,然后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明白了。阿木哥打的真是好算盘,等到我们走了,哥自然而然就少了这么多的竞争对手,凭借哥如此腹黑的性格,拿下白族姑娘还不是早晚的事?”
阿木计划被识破,但他临危不乱:“胡说,哥岂是那样的人?你说这种话,简直就是侮辱哥的坚持,玷污哥的意志,猥亵哥的智慧,强奸哥的人格!”
众人望着眼前这位正气凛然的男子,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意来。
平日里阿木也是以“族中兄长”这般光辉伟岸的形象示人,他正直善良,乐于助人,深受族老们的看重。
所以此刻,即便有人心中对他仍有不满,也实在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出言讥讽他。
而阿木眼见众人不再吭声,便敏锐地抓住时机,开始巧妙地转移矛盾焦点。
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依我看,刚才黑蛋故意装神弄鬼、阴阳怪气,才是想把咱们大家都给吓跑,好让他自个儿独占这个难得的机会!”
这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
立刻就有人高声附和道:“可不是嘛!我刚刚还觉得奇怪呢,这黑蛋当时一声不吭的,敢情是心里打着这种坏主意!”
紧接着又有人愤愤不平地补充道:“是啊是啊,亏我之前还当他是朋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居心叵测!这人不仅长得黑,连心也都是黑的!”
一时间,各种指责和谩骂声此起彼伏,纷纷指向了可怜的黑蛋。
黑蛋万万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他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看着周围这些熟悉的面孔。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脑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跳着脚,嘴里一个劲儿地辩解着:“没有,我没有……”
然而,他那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众人汹涌如潮的讨伐声中。
“哼!别狡辩了,像你这种用心险恶之人,留在这儿只会坏事!咱们还是赶紧把他赶走算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嗓子,随即引来一片响应之声。
“对对对,把他赶走!不能让他继续破坏咱们的好事!”
于是乎,在一片群情激奋之中,黑蛋就这样被无情地驱逐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