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一趟他厚着脸皮过来,也不过遭不住尤二姐的央求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一问。
哪曾想自己话还没讲完就被薛虹堵回去了。
贾琏是混了些,可他不傻。薛虹这面色、行为举止哪有半点腰肾受损的样子?
不过贾琏也敬薛虹是个狠人,明明没有事,为了黛玉的名声敢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说自己腰不行。
以前贾琏还总觉得,男人嘛,就如同馋嘴猫一样,只有尝过荤腥的,和压根没尝过的。只要尝过荤腥的,总有挨不住的时候。
偏偏薛虹就是这么个另类。
一开始贾琏和贾珍厮混在一起的时候还猜测,是薛虹畏惧林姑父的威严,再加上林丫头善妒和凤姐似的,这才一直没有纳妾。
可王熙凤每次过来薛府回去后,一提到黛玉,总会提起小两口之间腻死人的互动。
甚至搞的王熙凤每来薛府一趟,回去必定会和贾琏吵一架。
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也罢,不瞒兄弟你说,二哥我也是受人之托,过来问问罢了。既然如此,便全当做我今日只是找兄弟讨一杯茶喝。
千万……千万别同林表妹和林姑父讲起这档子事儿。今日算是二哥我昏了头……”
“这是自然。不过,反倒是琏二哥你,红光满面、眼底含情,可是有什么喜事?”
薛虹的观察力一直很好,此时的贾琏上眼皮微微塌陷了些许,人中平满凹陷不明显,眼底带着血丝,再加上整体面部失去往日的光泽。
显而易见,元阳走失过多,肾气不足。
贾琏也不扭捏,直接将自己娶了尤二姐一事悄悄与薛虹讲了。
二人又寒暄几句,贾琏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薛虹站在原地目送对方离开后,暗自思索着:“宁国府的亲戚……还愿意做妾,恐怕除了尤三姐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不应该是柳湘莲吗?怎么如今找到了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尤二姐、尤三姐也可谓是名声在外。这姐俩清白不用想,是绝对不可能存在了。
至于书里写的尤三姐自尽身亡,薛虹觉得不像是烈女子,更像是被戳破遮羞布以及被心上人拒绝的绝望。
心理状态应该是类似于:失足女遇到真爱,悔不当初,被拒绝后,悔恨自刎,身处泥潭,心本高洁,唯来世妾以清白之身许君。
只要不是文盲,看了原文的描写,绝对不会有一个人认为尤三姐还有清白二字。
薛虹之所以直接同贾琏给自己泼脏水,一来是为了避免善妒这样的流言蜚语沾惹到黛玉。
二来,薛虹也怕尤三姐一时想不开,又给他玩了个自刎以证清白。这种人也是薛虹最厌恶和看不起的,和秦可卿类似。
若真是清清白白,或者有心悔改,那就后半辈子努力争取活出个样子来。你们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贵人者自贵,贱人者自贱,怜人者自怜,爱人者自爱!
自尽,简直是天底下最没有出息的事情!
而且事情一闹大,恶心的还是薛虹和黛玉。
薛虹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有多吸引人。但这个贾府那一拨人的脑回路明显都不正常,还是早早防范为妙。
……
“薛虹!!又是这个薛虹!!还有林如海,都给本王去死!!”
义忠亲王手中握着三指宽的宝剑将厅堂内的物件通通砸了个稀巴烂。
“之前江南坏孤的钱袋子的是他们师徒二人。
后来坏我福寿膏方略的又是薛虹!
还有好不容易起的瘟疫,这样天赐良机居然又被这个小王八蛋给搅和了!
征缅甸、攻吕宋也通通和这个小王八蛋有关系!!
为什么非要和孤作对!!!”
义忠亲王红着双眼,拄着剑气喘吁吁的半跪在地上。
“我不明白,明明优势在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八年前,薛虹刚刚参加科举之时,九边大部分的重镇还在太上皇和他的手上。
还有江南四省,也几乎可以算是他和勋贵一脉的后花园。
而彼时隆庆帝的手下,不过大猫小猫两三只。
短短八年的时间,怎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法??
在这八年里,明明天灾、人祸不断,可偏偏对隆庆帝的声望非但没有产生影响,反而导致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越来越好!
征朝鲜、攻缅甸、讨吕宋,这些本来都应该是劳民伤财的事情啊!!
因为惹得民不聊生,民怨四起才对啊!!
最关键的是,隆庆帝是怎么做到在天灾不断的八年内,将北方草原镇压的同时,还彻底掌控了整个北方的?
要知道,义忠亲王也仅仅比隆庆帝小个十岁左右而已。义忠亲王可是亲眼目睹了隆庆帝刚登基时,手里握着的是一手怎么样的烂牌!
国府因为太上皇南巡空虚,江南盐税收不上来。地方势力也大多只听太上皇的命令,而无视他这个皇上。
还有九边也是烽烟四起,后金、蒙古时时来侵犯。
二十年前的隆庆帝可谓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军权更不用说,那是一点也沾不到边的。
可就是这短短的二十年里,隆庆帝几乎可以说是从无到有,硬生生拉起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班子,竟然反过来架空了老一辈的勋贵一脉和太上皇!
这合理吗???
这是人类能办到的事情吗???
明明隆庆帝很多的举措,太上皇和义忠亲王本人也都看到了,可两人都没有理会。
因为他们都默认这只不过是隆庆帝的瞎折腾罢了。
殊不知,一个落子单独放在那里是瞎折腾。可一旦落子连成一片,气也就多了起来,也就成了气候。
隆庆帝正是靠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点点从下往上,慢慢架空了朝堂,取回了属于皇帝的权利。
如果义忠亲王是个真正的聪明人,这一刻就应该投子认输。
因为双方压根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存在。
“来人!!从江南支五十万两银子明王,另外传孤的密信告诉他。
只要孤成事之后,太祖失言不曾给与圣教的荣光,孤会做到!
还有,告诉甄家,别想着中途跳船,他们陪着本王做的那些事,他们全族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我那个狠心的四叔,也不可能念什么旧情放过他们的。要想活,就只能和本王搏一搏!
四叔……京城的这盘棋,侄儿就不陪你下了。咱们换下一盘……”
义忠亲王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住剑尖,用力向外掰去。
叮的一声脆响,宝剑应声而断。
丝丝血珠从义忠亲王的手心落下。
“薛虹薛景瑜,好一个帝弓。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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