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求娶

裴家祖孙俩觉得好用,后来几乎什么事情都用这办法记录。

齐玉璇翻动了两页,就发现了不对劲。

“三日后,都出现了亢奋、渴求喝药的症状……且服药后致幻,会使人产生轻飘、酥麻等感受,更有甚者,六亲不认,凶性大发……”

她默念这几行字,越看越觉得心惊。

这粉末用在胭脂香粉之中,敷在身上,短期内怕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可长此以往,难保不会演变成丧失理智、一味求药的凶徒。

裴杏儿与她对视一眼,立刻看出了她的担忧。

“郡主放心,那些试药者已经被我们绑好了手脚,这两日没有给他们喝药,很是痛苦了一阵,不过熬过那一会儿他们就好了,与身体损伤有限,直到彻底痊愈才会让他们离去。”

“只是,这粉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爷爷说这东西用好了能救人,服药之后人痛感全失,正适合一些身受重创刮骨疗毒的病人,用不好却是害人,得严加防范才是。”

齐玉璇颔首,没有回答她从何而来的疑问,“那些东西还有多少?”

裴杏儿:“这一个月试药,也没剩下什么了,约莫一汤匙还是有的。”

齐玉璇将册子合上,还给她,嘱咐道:“你们好生存放起来,等我……”

“郡主!”

她没说完,忽见碧穗急忙从外头跑进来。

碧穗跑得急,脸上红扑扑的,额头上一片汗珠。

她大大喘了一口气,才道:“郡主,您快去前头看看吧,有人来向长公主给您提亲!”

半刻后。

虞侯夫人受人之托,作为说媒的中人来长公主府,本以为要多费些唇舌才能说动长公主点头,却不想洋洋洒洒说了一堆话,长公主只是无可无不可地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殿下,您透个准信儿,逸迟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年岁是有些大了,可也是早年间家中变故、后来又埋头苦读所致。”

“再者,他如今是新科状元,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却不顾那些上峰想要结亲的意愿,一心求娶郡主,这般一往情深,就是我这个做舅母的一大把年纪都瞧着动容。”

长公主慢悠悠饮了一口茶,听外头还是没有动静,才道:

“虞侯夫人,不是本宫不答应你,实在是玉璇才在本宫身边一年,她如今又还只是十五岁,莫说这位裴状元年少失怙,家门寥落,就是出生钟鸣鼎食,花团锦簇,本宫也不放心她这样早便定下婚事,虞侯夫人可明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虞侯夫人讪笑了两声,她何尝不知长公主想要多留长乐郡主的心思,只是来之前就答应下来的事情,若是得不到准话,她也不好去回人家不是?

“不过只是定亲,应当也不打紧,我来之前特意问过了,逸迟的意思是,可以先定下,再延上两年成婚也不打紧……”

长公主的脸色一沉:

“呵,这么说来,裴晏是笃定本宫会将女儿嫁给他了?好狂悖的后生!”

虞侯夫人一慌,连忙解释:“不不不,是我说错了……”

“母亲这是在聊什么?这样热闹?”

齐玉璇亲自提着食盒迈过门槛,一张小脸笑靥如花,亲亲热热地走了进来。

长公主府没有她不能来的地方,长公主也从来不拘着她,更别说这小半年以来,府里几乎都是齐玉璇管账当家,自然也没有人会拦她,是以她一边进门一边开口出声,虞侯夫人这才瞧见了长乐郡主。

初夏燥热,她一身清清爽爽的水色薄纱衣裙,头上只戴了两朵鹅黄色的绢花,脖子上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脸上未施粉黛,却白里透红,冰肌玉骨,整个人轻盈干净,瞧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虞侯夫人在心中长叹一声,她算是明白为何外审裴晏非要娶这位长乐郡主不可了。

若说从前她知道郡主美貌,而今日瞧着这长公主的态度,以及郡主在府中的松弛从容,便知道她在家中的地位,能以一个义女的身份做到如今这份上,定是极聪颖极有魄力——

这也意味着长公主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必定倾尽所有,未来唯一的女婿自然也能青云直上,前路顺遂无忧。

更别提这位郡主在京中名声在外,是百姓皆知的善良仁义。

娶长乐郡主,百利而无一害,世家子弟们若非惦记着长公主怕是没那么快同意,这会儿正观望着,只怕自她来这一遭后,那些媒人定要踏破长公主府的门槛了。

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长乐郡主必定如是。

“郡主安好。”

“虞侯夫人安好。”

齐玉璇像是才看见有客人,惊讶地小小瞪圆了眼睛,赶忙回了一礼。

“不知虞侯夫人在此,是我唐突了,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她一副来的不巧的神情,可虞侯夫人哪里不知她就是故意在这时候来的,莫不是长公主方才一直没什么反应,也是在等她来吧?

“哪里?我贸然来访才是唐突,郡主是来找长公主有事商议?”

齐玉璇摇了摇头:“只是做了一些冰酪圆子来奉给母亲尝尝,既然虞侯夫人也在此,不知可否赏脸也尝尝我做的圆子?”

“母亲他们总说我做得好,可没有旁人品鉴,我总觉得都是哄我的,虞侯夫人最是公正,定能给我一个最中肯的答案。”

虞侯夫人看向她带来的食盒,笑道:“那便沾了长公主的光了。”

冰酪圆子虞侯夫人用了大半,用帕子掖了掖嘴角,赞道:

“郡主的手艺果然不俗,这牛乳没有腥气,只剩下醇香,圆子也软糯适中,比外头许多专做点心糕饼的娘子还要做得好。”

“就是不知道未来是哪位郎君有此福气迎娶郡主,让郡主为他洗手作羹汤了。”

虞侯夫人试图将话题绕回到自己来的目的上,话音一落,就听齐玉璇依旧笑吟吟,说出的话却惊世骇俗:

“夫人,我的羹汤只为母亲而作,旁人,即便是枕边人也未必有这福气,夫人若觉得我是个相夫教子的好主母,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虞侯夫人一噎,嗓子眼里那颗圆子不上不下,堵得她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