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这些牧民,咱们的大汉百姓也有不少,还有这些牛羊,总不能全祸祸了吧。”
霍去病捏了捏眼角,
有些后悔没叫来一支后备军队,跟在后面捡战利品。
这么多的战利品,不带回中原,实在太可惜!
尤其是这些牛羊!
中原可养不出这么肥的牛羊啊!
“将军...”
赵破奴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
“这样,去把校尉都叫来。”
“是。”
不一会儿,骠骑营校尉全部聚拢过来。
赵破奴、高不识、仆朋、李敢。
霍去病扫视众人,开门见山道,
“我没功夫在这浪费时间,我准备选个人,去沿线边郡调人,把这些战俘物资给收了,我最多能给他留五个人。”
闻言,众校尉表情各异。
很显然,谁都不想干这个差事!
就连一向冷面的李敢,都不由眼皮狂跳,
跟着霍去病,只出征这一次,就直接破袭了一处王庭!
建功封侯还会远吗?!
李敢想要弥补父亲的遗憾,距离成功从没有这么接近过!
可若是被选到去对接边郡,移交战俘物资,可就没机会再追上大部队了!
想到这,李敢默默退后一步,把众人挡在身前。
注意到李敢的小动作后,霍去病歪头一笑,
“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这样吧,抓阄,行不?”
众校尉对视一眼,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只能齐齐点头应下。
霍去病掏出三长一短四根木条,从背后塞进手里,接着直接向天空扔出去,
李敢没来得及去想,骠骑营的抓阄方法竟然是这样的,身体下意识探出,挤开众人,抢到一根长的。
其余赵破奴、仆朋也是冲起,各抢一根。
最后空中唯独剩下那根短的,落在高不识脚前,
“你怎么不抢?”
霍去病问道。
高不识无语道,
“将军,要不下回也别这么麻烦了,你直接点我就是了。”
“哈哈哈哈,老高啊!”霍去病也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你去,我最放心。”
高不识武艺稍逊,但做事最是稳重老成,把这事交给他,霍去病是最放心的。
决定好人选后,霍去病痛快的给高不识分出十人,一柱香功夫不到,带着兵马继续向北奔袭。
高不识拿着短木签,回过神,
“先让大汉子民吃饱饭,放不住的粮食都分了吃掉,再挑出上百个青壮,编在一起,听我指挥,
匈奴人的话,就饿着他们,等到了边郡再说。”
“是!”
.......
话分两头
骠骑营如一团烈火,急速向北奔袭。
霍去病下达的最后一道军令是,再去抓几个匈奴人。
拷问过右贤王王庭的匈奴人之后,只知道其余王庭,在向北迁徙,具体位置却没有问出来。
为了精准定位,霍去病选择沿线的找匈奴人去问。
光是这一手,看的李敢啧啧称奇,在霍去病身边做事,让李敢强烈感受到了霍将军的天马行空!
而且,他的天马行空,不止是在战斗上!
就拿找匈奴人问路来说,大多数汉人将军都想不到!
在他们看来,匈奴人与汉人是血海深仇,匈奴人怎么可能给汉军领路?
李敢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而实则不然,只要给上足够的钱,有的是匈奴人愿意给汉军领路的。
匈奴贵族和普通人,并不是铁板一块,如果进草原见面就屠,反倒是把匈奴逼得更团结,
只要因势利导,策反匈奴人根本不难。
李敢望着霍将军奔袭在最前的身影,
不由感叹,
霍将军能想到这一点,就已经远超自己的父亲了。
或许,这次立下的功劳,会比自己想象的还大!
...........
长安
“哈欠!”
李广挠了挠鼻子,虎头虎脑的小李陵看向爷爷,笑道,
“爷爷,是不是有人在骂你啊!”
“哈哈哈,在背后念叨你爷爷的人还少啊?”
李广把小木弓交到李陵手里
,
“做完了,来,试试!”
李陵接过小木弓,摆了几个姿势,兴奋地围着院子跑。
“老爷,代郡来信了。”
跛脚管家走进。
李广眼睛一闪,接过书信,
“是二老爷来信。”
跛脚管家多提了一嘴,李广没好气道,
“代郡来信,还能是别人?!”
边境代郡守将,李蔡,李广的堂弟,二人少时皆以良家子入伍。
但,值得一提的是,卫青收河套那次战争,李蔡随军,没跟着堂哥李广,反而是要跟着卫青。
结果,
毫无意外的立下大功,毫无疑问的受封乐安侯。
而现在,李广的儿子李敢,马上就要因为随军霍去病而受封。
未封侯不可怕,缺谁谁尴尬!
李广抖开信件,浏览下去,脸色愈发严肃,
小李陵扑过来,
好奇道,
“爷爷,堂爷爷说什么了?”
李广深吸口气,
“他求爷爷去重新镇守右北平。”
小李陵生于军伍之家,对大汉堪舆图默记在心,右北平也是边郡,更是爷爷曾经镇守过的地方,
不教胡马度阴山。
可,哪怕连小李陵都明白,如果爷爷重新成为边将,那就恐怕永远与封侯无缘了...
边将不犯错就谢天谢地,更别提立下大功了。
李广捏紧拳头,深吸口气,
看向膝前的小孙子,
“孙儿,你觉得爷爷该去吗?”
若是不去,是为家。
若是去,便是为国。
封侯已经成为了李广的执念,与陛下请命去镇守右北平,封侯的大门就永远会对李广关上!
可是....
李广摩挲着绸缎上的那些数字,心中仿佛有块大石头堵着!
这可都是人命啊!
小李陵忽闪着眼睛,摇头道,
“孙儿不知道。”
李广叹了口气,抚摸着孙儿的脑袋,
喃喃道,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
“但是,孙儿知道另一件事。”
“哦?什么事?”
小李陵崇拜的看向爷爷,
“孙儿知道,匈奴人最怕的就是爷爷!如果爷爷在,匈奴人可不敢欺负我们!”
小李陵边说边挥舞着手上木弓,神采奕奕。
李广闻言猛地怔住,
眼眶竟有些发红,
“爷爷,您怎么哭了?”
李广抹了把脸,
“爷爷没哭,爷爷是高兴!”
“高兴什么?”
“爷爷高兴,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
飞沙走石,
年轻的良家子李广随军入伍。
他还不知道,跨上战马的那一刻,一段传奇的人生正在等着他。
当时的李广只知道一件事,
他愤而从军,不是为了封侯立功,
而是为了汉人不再被匈奴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