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君宜宁没多想,但禾穗的脸却白了。
“七姑娘,奴婢背不了那许多,要不这个给麦穗?”禾穗小声道。
“这不是给她们看的,你自己看!”宋不晚将那册子摁进君宜宁的手里,又道,“看不懂的话,回头我让人好好教教你。”
说完,宋不晚便匆匆走了。
君宜宁好奇地看着宋不晚的背影,九嫂这是怎么了,突然就走了?这册子还有看不懂的?
想了想,君宜宁翻开了手中的那本册子。
禾穗想起宋不晚说的不用她和麦穗,于是赶紧闪到了一边,生怕自家姑娘偷懒,又往自己身上加活儿。
谁知君宜宁只看一眼,脸便红透了,然后将册子扔到了茶几上。
“七姑娘……”禾穗刚一开口,君宜宁便使劲地赶她,“快走快走!”
老天爷啊,自己怎么大白天地看这个,九嫂也不说清楚。
君宜宁深吸一口气,翘起兰花指,拿起这册子,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然后将将册子放到了枕头底下。
又定定地看了许久的枕头,君宜宁才松了一口气。
偏这个时候,麦穗进来,说:“七姑娘,奴婢给您换被褥。”
“不用!”君宜宁毫不迟疑地阻止,“今日不用,明日再换吧。”
“明日?”麦穗颇有些不解,姑娘每隔三日就要换被褥,今日怎地又不换了?
听有经验的姐姐说,即将要成亲的女子,有的性格会变得有些古怪,这个时候最好不要逆着她的意,麦穗便没再多说一个字,悄悄地退了出去。
君宜宁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胸口还是有些跳。
九嫂怎么会送这东西过来?但除了九嫂,好像也没有人会送这东西吧?那这东西是必须要看的吗……君宜宁看了一眼枕头,双颊绯红。
宋不晚匆匆回到琼陶院,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她两辈子也没做过,可她也知道这是很有必要的,现代都有新闻,说是夫妻结婚多年,都没有行房事,以为亲嘴就能怀孕的呢。
宋不晚自然是懂的,可懂归懂,跟去教导别人却是另外一回事。
“无忧,你有时间去找一趟……”宋不晚说到这里顿住了,但最终还是把无忧叫到身边,轻声道,“就说我说的,让梅娘子好好教导教导七姑娘,时间和地点我会安排。”
宋不晚之所以迟疑,是梅轻笑的出身,如果传出去会对君宜宁不利。
可这种事情对于夫妻关系来说也是顶要紧的,谁都没有梅轻笑好使,最重要的一点是,梅轻笑是君思九的人。
只要安排妥当,这事儿便不会传出去。
“九少夫人,七姑娘会愿意吗?”无忧看向宋不晚。
“你说得也有道理,那等我先去问一下宜宁吧。”宋不晚道。
反正离成亲还有些时候,也不是那么着急。
没想到君宜宁虽然害羞得紧,但她还是同意了,理由只有一个,九嫂既然这样安排,肯定有九嫂的道理,自己只要听她的,肯定是没错的。
因此哪怕全身跟着火了一般,君宜宁还是点头应了。
面对这样的信任,宋不晚都有些惶恐了,于是让无忧赶紧去办。
“其实梅娘子已经不在留春楼了,她的户籍本就在自己的手里。”无忧在宋不晚耳边道,“梅娘子在留春楼的时候,用了特殊的梳妆法,现如今出门,就算是熟人也未必能认出她来。”
“尽管如此,但还是要仔细些好。”宋不晚看向无忧,“务必万无一失。”
君宜宁不是嫁到一般人家,而是皇家啊。
梅轻笑没想到自己专业方面居然还能让人如此信任,因此教得那叫一个尽兴且深入,并因此对宋不晚生出了一股子知遇之恩的感觉,自己是终于遇到伯乐了?
这个伯乐,宋不晚也不敢轻易认。
不过有没有一个可能,在女子学馆的姑娘们出阁的时候,可以请梅轻笑给她们说说?就算是科普一下?
这个设想宋不晚都不由得抖了抖,是大梁啊,这是古代呢。
君宜宁出阁的日子眨眼间就到了,南平侯府提前几日便热闹了起来。
与皇家联姻是莫大的荣耀,因此旁支庶房这些全都提前过来了,纵然如此,宋不晚也还是没把人认全。
倒是君宜姝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身子也消瘦了许多。
“九少夫人,听说侯夫人送去替五姑娘争宠的妾室,好像叫什么梅姨娘的,也怀上了。”青棠红着脸告诉宋不晚。
“梅姨娘?”宋不晚看了青棠一眼,“之前的那个通房,好像是兰姨娘?”
“是。”青棠没想到九少夫人居然连这个都记得。
“呵,这梅姨娘又怀上了,侯夫人可是找了几个美人呢,莫不是想给五姑爷凑个梅兰竹菊?”宋不晚说到这儿自己都笑了,林氏这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那会儿,自己还没给林氏用药呢,可见她这脑子天生就是不好使。
只可怜了君宜姝,居然有这么一个娘。
君宜姝这会儿坐在怡祥院看着林氏,见她已经瘦得脸都凹进去了,脸皮却松松垮垮的,也是吓了一跳,满腹的怨气竟不知该从哪儿说出口。
倒是林氏,居然主动问君宜姝:“姝儿,你家中可好?”
“好……”君宜姝低下了头。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可别敷衍我。”林氏的脸沉了沉。
君宜姝看着林氏,不忍心让她再管自己的事情,或者说,不愿意她再管自己的事情。
可林氏却死死地盯着君宜姝,见她欲言又止的,顿时心头火起。
“你是不是还没把姑爷的心给拢住?我都这样帮你了,你自己怎地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林氏说着便恼了。
“娘,梅姨娘也怀上了。”君宜姝被林氏骂得脑子一炸,脱口而出。
“什么?”林氏站了起来,“我是让她去帮你争宠的,不是让她帮你开枝散叶的,你没给她喝避子汤?”
“喝了,后来我病了一回,晕晕乎乎的,便没有送药过去,谁知就那一次……”君宜姝说着便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