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的目光落到君思九十岁那年送的金钗上。
如果这支金钗是纯金的，林氏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些，可并不是。
十岁的时候，他就开始算计自己了？
“君思九，你……好深的心思，好歹毒的心肠。”林氏咬牙盯着君思九。
“歹毒？母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思九一叹，“不如就按我夫人说的，报官吧！”
报官？林氏的目光在宋不晚和君思九的脸上掠过，这夫妻俩都想着报官，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愿意把这件事情摊在众人面前。
“你们真的觉得，报官了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林氏的手攥得紧紧地，她怕自己会抬手挠上去。
“我不要得到什么好处，家和万事兴，母亲不信我，只求个清白。”君思九说得很是真诚。
“求个清白？这首饰就是包金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买来的时候，是纯金实心的？”林氏不信君思九能拿出什么证据了，这可不是最近买的，也不是哪次一块儿买的，他能搞定那么多人吗。
“我自然有证据，第一次买这金钗的时候，我怕家里人说我是偷来的，于是就让掌柜的给我开了个字据。”君思九说到这里看着林氏笑了，“后来习惯了，每次买金饰的时候，我都会让店家给我开个字据，也用一个盒子装着了。”
什么？林氏难以置信地看着君思九，君思九是这么细心的人？
“我不信！”林氏摇了摇头，“你有本事把字据拿过来。”
“这有何难。”君思九看了宋不晚一眼，“夫人，字据都在晚思园。”
“知道了。”宋不晚对身边的兰芍道，“你叫无忧去找谷雨，一起把字据拿过来。”
“九弟九弟妹，倒也不必如此，一家人没必要闹成这样。”君弘文的话刚说完，林氏便道，“你闭嘴，我倒是要看看，是否真的有这字据。。”
林氏相信，就算是君思九伪造，那墨迹和纸张的新旧程度可不是能造得出来的，这些一看便知。
君弘文看了林氏一眼，便没再说话，只是同时，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不由得动了动。
无忧和谷雨的速度很快，一盏茶的功夫，字据便送了过来。
“拿过来。”林氏看到字据便起身急道。
“送到我这儿来。”君老夫人看了林氏一眼，对无忧说道。
无忧看了宋不晚一眼，见她点头，才送到了君老夫人面前。
君老夫要将字据一张张地看过，又让南平侯和君弘文过来看了。
“我瞧着这字迹不是同一个人的，应该这些首饰也不在同一个铺子买的，而且这张纸和墨迹瞧着也的确是有些年份了。”君老夫人把字据交给无忧，“把这个给你们侯夫人好好瞧瞧。”
林氏捂着胸口，过了会儿，才接过字据一张张地看过，居然真的是每一个店家都详细写了，君思九何年何月何时在他们这家店买了怎样的金饰，重量多少，成色几何，甚至连样式都画好了。
正如君老夫人所言，这些字据都不是同一家的，所以君思九想要做假都没那么容易，而且纸张也的确不是近期所造。
而且即使这纸张可以找以前的，墨迹却是造不了假的。
这些，把林氏之前的猜想全都打破了。
除非……林氏的眼睛眯了眯。
“君思九，你又怎么证明，这些字据都是那家店铺的掌柜所写呢？”林氏盯着君思九问。
“好说，拿着这些字据去找掌柜的辩认便可，只不过……”君思九看向君老夫人，“有些掌柜的未必还在那铺子里，或是告老还乡，或是去别的铺子也是有的，得找。”
这话说起来简单，但真要找起来了，事儿可就要传开了。
君老夫人没说话，南平侯也没说话。
“要么报官，要么去找掌柜的。”宋不晚开口道，“这事儿，总得还九爷一个清白。”
清白？君思九他能有什么清白？林氏死死地咬着牙不松口，她绝对不信这些是被别人调了包，君思九既然做了这种事情，肯定是有漏洞的，只是自己没想到罢了。
“那就，找能够找到的掌柜的去认。”林氏说道。
“好，那就让谷雨和无忧并魏嬷嬷，还有……”君思九看向林氏，“母亲身边再派一个人，一起去看。”
“君思九，你的防备心竟如此之重？”林氏一脸嘲讽地看着君思九。
“不得不重，毕竟十年前送的东西，竟都能换个样子。”君思九很是痛心地说道，“母亲，你要不要再想想？若是假的，你如何会这么久都没发现？”
看到君思九这个模样，林氏只觉得恶心，是真是假他自己不清楚么，竟当着老夫人和侯爷的面如此悻悻作态。
“牡丹，你去！”林氏冷声道。
“也不必家家都去。”君老夫人示意无忧字条拿过来，从中间抽了一些出来，“这里面在京都的都去验一下。”
“母亲……”林氏急道，却被君老夫人眼神制止，“林氏，这么多家若都要去，这跟公之于众也没区别了，侯府的脸面你真的不要了？”
林氏顿时回过神来，只能低头应了。
“他们只怕也需要一些时间，午膳便在我这儿吃吧。”君老夫人看向林氏，“如何？”
“都听母亲的。”林氏点头，她也不想放君思九回去，免得他做手脚。
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情，这么多年林氏和君思九之间的母慈子孝，全都靠这些首饰维持着呢。
午膳后没多久，无忧等人便回来了。
“老夫人，但凡在京都的掌柜的都承认，这些字条确实是他们所写，九爷也确实买了这些首饰。”魏嬷嬷躬身道。
“林氏，你还有什么话说？”君老夫人问林氏。
“我……”林氏面色全无，过了会儿又道，“或许，他确实买了这些首饰，但并没有给我，却打了个一模一样的包金的首饰给我呢？”
宋不晚听到这一句，顿时愣住了，这算不算是误打误撞呢。